前些日子看《饮食男女》,想了几日还是想不出电影的主题,只是觉得这电影不错,老旧的影像中透着味道。随后看了李安家庭三部曲中的《推手》,印象最深刻的是配乐中的二胡元素。这样一个很中国的元素有着很中国的象征,哀怨的声音总有着那么多愁苦,有着悲凉的故事。这抹悲凉在影像的映衬下影响着观者的心情,在情绪上获得一种认同。记得二胡第一次出现是这样的场景,在户外排解忧愁的朱师傅抽着烟,烟丝一点点消散,背后是美国儿子的家,灯光昏黄,儿媳妇与孙子的笑声无时无刻诉说着家的气息,二胡声起,似乎是这个老人心情的外在展现,内心的不自在,内心的抑郁,在此刻展现。虽经历颇少,但那一刻,我确确实实懂了那个老人的心情。也在那一刻,突然领悟,有些电影似乎不是在讲一个什么道理,而是讲述一个故事,让你有一种情绪上的认同。相对于大片的视觉享受,我更偏爱这种朴素的电影,这部差不多和我一样大的电影,让人有悲又有喜,情绪翻转。在深夜,愁绪都跑去睡觉了,静静看一场电影,经历一段故事,然后安然睡去。看《推手》的开场,会有种很奇怪的感觉,首先是中国元素的登场在一个美国家庭,太极,书法,京剧,然后是朱师傅的打坐,而穿插其中的是他美国儿媳玛莎的生活场景,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国人。

故事就这样别扭地开场了,朱师傅作为太极拳教授退休后来到了在美国打拼的儿子家。当中国元素与美国元素的不交融,一种奇怪与无奈的感觉涌上心头。午餐时分,朱师傅用他的筷子与碗,吃着中国的灌肠,玛莎吃着她的饼干和沙拉,用着她的刀与叉。这样的场景看似平静,但是确实奇怪至极的,两人言语的不通,似乎象征着这两种元素的不相容,也是两个人生活隔阂的象征,中国老人,美国妇人,总是那么不搭调。而晚餐时分,由于儿子的回来,两者的交流似乎有了希望,但在餐桌上,三个人同时开始的言语,中文与英文的交融,三个人用两种语言聊着两种话题,有点驴头不对马嘴的荒诞性,这似乎也为后面的悲剧性开了个头,故事就这样继续。故事随后到来,朱师傅为排解寂寞散步而走失,在异国,在陌生的城市。像一个导火索一样,所有的情绪都被激发,长期以来的症结在此刻凸显。儿子大摔厨房里的东西,通过撞墙发泄情绪,处于夹层的无奈,两方文化的不相容。同患难易,共富贵难朱师傅在离开时的心中这样说道,其实在儿子一方一直想给这个相依为命的老父亲一个幸福的晚年,但是这样的孝道在美国的土地上行不通,根基都没了,还谈什么呢?这样也许见面还有三分情份吧,离别信中这样的一句颇让人伤感,父子间竟用了这样客气的言辞,还带着点商量的语气。

对于这样的亲情关系,我们没权利去谴责谁做得不对,只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看似不合理的事都合理了,中国的孝道就这样在美国枯萎,老人开始了打工,租房子,一个人生活。一个暮年的老人在异乡为生活打拼,听到这样的描述都会让人心酸。餐厅老板恶毒言语的攻击深深刺伤了老人的自尊。倔强的老人发下狠话,如果你能挪动我的双脚,我就辞职不干了。老人用自己的言行证明着那份自尊。无论是厨房帮工还是中国流氓都无法让有功底的中国老人移动半步,最后来的是美国警察。这个情节就这样收尾,我感慨于那个老人的倔强,也许是骨子里的特性,也许是特殊情境下的激发,总之让人觉得佩服。故事情节一大半,推手的含义终于浮现,推手是太极中两人对抗的名称,用自己的平衡破坏对方的不平衡。在这里似乎是一种失衡的象征,一种中国式家庭在美国关系的失衡,正是这种失衡导致了朱师傅的晚年凄凉,导致了儿子在夹缝中的无奈。二胡声又起,这样的故事在大洋彼岸演了又演,似是一种注定的悲哀。看到最后,觉得李安不是个太残忍的导演,在凄凉之后让人有了点情绪的小转折,最后朱师傅继续教授太极拳,从台湾来的陈老太在买菜的空隙来探望。一段似乎被扼杀的黄昏恋在最后又被提起,似乎为了缓和种种矛盾带来的苦涩。美国街头的阳光温暖,两个老人就这样站着,说着话,事关以后,给我们留下无限遐想。在美国这样的大背景下,相濡以沫的生活会幸福吗?不知,只是在末尾有点阳光而已。(蔡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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