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原创|张妙阳 凤凰卫视
一夜,约10点,凉风乍起,路经九龙区的佐敦,在弥敦道与佐敦道交界处,近裕华国货公司,熙熙攘攘间,闻见低浓沉郁的二胡声。
顺着声,一路寻觅,在打烊了的一家首饰店铺门口,瞧见一个年青朴实的小姑娘坐小凳上,低着头,她眼神呆滞无采,视线盯着来来往往行人们的脚踵,正拉奏在她这年岁,青涩理解里的“二泉映月” ,略显苍凉凄楚的乐声,在凛冽的街道间,回荡着。
静静地,我伫立在她跟前了。
路面上,她摆放自己写的一张纸皮,说她想给大家拉二胡,望大家支持。她汉字虽不够俊俏,写得却也好过不少香港长大的孩子。
初中时候,我学过两年二胡,很皮毛。
自此,爱上弦乐乐器,对二胡,京胡,大提琴,马头琴,
都很痴迷。
眼前,这二胡技艺不甚好的小姑娘,我不嫌弃。
很久以前,在巴黎学习的时候,常驻足聆听巴黎各个街头艺人的用心表演,对全世界街头艺人们,早相当宽容,总觉他们抛头露面,在路边或广场,辛苦赚点钱,需要放下他们自尊,也确实不易。
专注聆听眼前这小姑娘拉奏的:二泉映月、 赛马、良宵、 小城故事、 我只在乎你等曲子。
她中规中矩地拉奏,音符没有严重走音,节奏感还行,音乐感情却颇欠缺。
说实在,这小姑娘没为我带来一点音乐触动,心弦没有拨动起来。
然而,我愿伫立聆听。
等曲子告一段落,我问:“你在哪里学的二胡? 你可以为我拉首 ‘豫北叙事曲’ 吗?”
她只回应: “好”
干脆利索的,就一个字,没有微笑,没有温度。
不怪她,此时,
她得冷漠地拉二胡。
“豫北叙事曲”音乐难度极高。不是故意为难她,只是忽然很想听听这曲子。
行人的眼角扫都不扫她一眼的初冬街道里,我的伫立,也许是默默的一种语言:“人,是平等的。你用你的粗糙音乐,辛苦挣钱,我尊重。”
录音间的音乐家,舞台上的音乐家,唱片里的音乐家。我仰慕。
街头艺人的放下身段,略显粗糙的音乐,我不介意。
人与人之间,倘若有精湛绝美的艺术在维系,确实很美。
有些为生活温饱,勉为其难的“生活艺人”。
我想,偶尔,必需尽点力气,静静为他们伫立片刻,是一种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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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奏:宋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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