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诗与歌的海洋里畅游
——序刘川郁音乐诗集专辑《歌的诗》
文：李广平
刘川郁先生即将出版一本跨媒体的诗集《歌的诗——一本可以看可以听的诗集》，出品人芮文斌先生嘱我写一个序，我是真心为他此举感到欣慰而兴奋，因为我以为这就是一个民谣歌手最应该干的事情。
（为纪念海子逝世二十八周年，刘川郁谱曲，庞龙演唱了海子最著名的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是纪念一个诗人最好的方式，让更多的人歌唱他美好的诗句，温暖这世上更多渴求爱与关怀的心灵。）
诗和歌不能分家，诗和歌本来就是一对孪生兄弟，相依相伴，心灵相通。要说源头，《诗经》就是中国最早的一部歌词集，因为这里面的所有诗，都是来自歌唱的结晶：“风雅颂”都是歌唱的集合；特别是“风”，那更是来自民间的歌唱，山风一样自由的歌唱。唐诗宋词更是因为歌唱而深入民心，造就一代大诗人大词人。“有井水处有柳词”，是对柳永这位大词人的最好的歌颂。
现代流行音乐同样如此。上个世纪台湾流行音乐发源时期的七十年代八十年代的“校园民歌风潮”，就是一场与诗歌互动的流行新浪潮运动；如果没有杨弦将现代诗人余光中的诗歌谱曲演唱，也许台湾流行音乐的现代化会推迟若干年；其后引发了罗大佑谱曲的徐志摩诗歌《歌》、罗大佑谱曲郑愁予的《错误》；以及后来李泰祥与台湾当代诗人余光中、罗青、三毛、郑愁予等诗人的作品合集《天使之诗》，产生了一大批闪耀着文学与人文之光的优秀歌曲：如《橄榄树》《走在雨中》《答案》《青梦湖》等。台湾的许多优秀的词作家本身也是非常优秀的诗人。
我听过刘川郁先生的多首歌曲，很为他这位诗人出生的歌手对音乐的敏感所震惊：我特别欣赏他的《1980年代的爱情》《仙女山的月亮》这两首歌的词曲创作。作为一个1980年代的大学生，我对1980年代的爱情感到无比的亲切而熟悉；而我自己最初的歌曲，几乎都是献给1980年代的歌：乡愁与爱情、露水与阳光、尘土与木棉、读书会与卧谈会；邓丽君罗大佑与林青霞、鲁郭茅巴老曹钱锺书与沈从文；长江漂流与女排夺冠、美学热与朦胧诗；青春如梦的1980年代，大气磅礴的1980年代，热血沸腾的1980年代，理想幻灭的1980年代。所以，我一听到《1980年代的爱情》这首歌曲，几乎就立刻把刘川郁引为精神上的同道者，音乐里的知音人。
而《仙女山的月亮》这首最具朦胧美的佳作，我还一度参与了制作过程，听了无数遍这首歌曲，依然不会厌倦。刘川郁的旋律和诗句的高度吻合，让人在聆听的过程中回到童年回到青春回到最为浪漫的时代；这是一首兼具童谣气质和民谣风韵的佳作，让人嗅到青草和野花的香味，看到大地和河流的宽阔，触摸到月亮的清幽和高远。在澄明的意象里，流淌着温暖的青春气息。
而刘川郁的新歌诗集《歌的诗》据出品方上海星外星称，将于今年8月发行。其中的主打歌曲《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歌是《诗与歌》民谣音乐专辑中的其中一首，民谣音乐专辑《诗与歌》将收录诗人海子、柏桦、何小竹、吉木狼格、翟永明、杨黎等中国当代著名诗人的诗作，这是一部向中国当代诗人致敬的专辑，同时也是刘川郁自己的一部诗歌结集视听跨界书籍。
我听了由著名歌手庞龙演唱的致敬诗人海子的歌曲《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非常感动：我原来担心的比如旋律的拗口和诗句的分段、节奏的突兀和调性的古板等等毛病完全没有出现，而是一首旋律温暖透明、节奏舒缓让人入心沉醉的歌曲。庞龙的演唱，真挚真诚，热情内蕴于心，成熟而准确的音色，把这首歌曲的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这首歌曲无论是庞龙还是刘川郁的作曲，都很好地把握了海子的精神气质，把海子那种歌唱性的诗句完美地表达出来了：海子歌唱麦田和大地的谦卑的生命的动力感，对幸福、爱情、女性的温情的歌唱性吟咏，都表现得非常到位；整首歌曲，呈现的是一种海子诗中本来就有的宁静明亮、刚健淳朴的诗歌画面感，是一首非常成功的作品。
因此，我对刘川郁将要谱曲的其他作品充满期待：因为为他人的诗歌名作谱曲要满足很多诗歌爱好者的期待感，几乎每一个人对自己喜欢的诗歌恐怕都有内心的独特的旋律；因此，音乐性的体现就很考验出一个作曲家的功力。作为一名吉他资深爱好者，刘川郁的旋律感很强，他自己作词作曲的歌曲的成功充分说明了这一点。但是面对其他诗人的作品时，在诗歌的剪裁、词句的分配、旋律的走向、调性的选择、速度的确定上，都是考验作曲者的考题啊。所幸的是：刘川郁本身就是一位诗人，相信他会非常巧妙而专业地处理这些美学和音乐学的技术难题，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音乐家与诗人、与文学家的交流，历来是文化史上的重点篇章：柴可夫斯基和托尔斯泰、与俄罗斯诗人合作歌剧作品，曼德尔斯塔姆的母亲是位音乐家；舒伯特谱写诗人歌德的诗歌而成为卓越的作曲大师；舒曼与诗人海涅的《诗人之恋》等等中外大量优秀作品都揭示出：诗歌作为文学之树上最璀璨的花朵，一样可以成为音乐上最绚丽的花朵，并结出最饱满最优雅的果实来。所以，我对刘川郁选择与诗人合作并且自己身体力行继续写诗出诗集的举动非常赞赏。
什么样的青春历程，就会塑造什么样的人格模式；一个人的精神源头真的很重要。回首青春岁月，真的要感谢命运的眷顾让我们在诗歌的海洋中曾经畅游过，身心灵都得以浸润在美和爱的怀抱中：上帝在我们生命的每一个紧要关头，都会伸出手拉我们一把，让我们不至于迷失太久，就会幡然悔悟：在淹没之前被拯救，在骄傲之前领会谦卑，在抛弃之后感到被爱，在复杂之后学会单纯，在绝望之后看到希望。而民谣音乐也罢，流行歌曲也罢，文学性的诗歌之美，思想性的灵魂之魅，现代性的人格之强，最终都会体现在我们的选择之中。
我愿意告诫自己和所有热爱音乐热爱诗歌的同仁们：记住来时路，在美好纯真的青春和爱情之前，再次温情回首，感谢音乐和诗歌，让我们永远有爱，永远热情，永远敏锐，永远有活下去的勇气与希望，信心和信念。
2017年3月24日，在北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