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关阿尔兹海默症的影视剧作品并不少。
随手抓就有经典爱情片《恋恋笔记本》、《我脑中的橡皮擦》,斩获奥斯卡的《依然爱丽丝》等等。
还有前不久大热的国产剧《都挺好》。
原本蔫坏蔫坏的苏大强也突然转型成全剧最强催泪弹,让#阿尔兹海默症#喜提热搜。
同样的题材,千千万万个故事,每一个都能有不同的感动。
在下面这部冷门电影里,也有着一位被记忆抛弃的老人——
《飘离号》
Wild Metropolis
这是一部极度小众的影片,冷门到其豆瓣页面里都没有显示评分。
但海报标题上方的三排电影节橄榄叶标识,却见证着影片超凡的口碑。
《飘离号》在近两年里,亮相于全球数十场独立电影节,连拿24个奖项。
其中不乏阿姆斯特丹电影节、纽约独立电影节上的一些知名奖项。
可以负责任地说,但凡看过这部片子的,都会被这段明媚的故事感动得稀里哗啦。
由于是小成本作品,影片没有任何明星助阵,只有两位主要角色:
福尔,一位乐观和善的老太太。
虽然年事已高,但她依然阳光得像个孩子,对所有事物充满好奇心。
逛超市的画风也很治愈系。
随手晃个瓶子,看看里面的小果子也能笑开来;
路过水果摊前,总要驻足闻一闻,感受成熟果实的芳香。
△好奇宝宝就是我
都说爱笑的女孩运气不会太差。
可老太太的盈盈笑脸换来的却总是别人的冷漠扑克脸。
结账的时候跟收银小伙搭讪问好,对方只是一脸冷漠,催促快点结账。
既不耐烦,又没礼貌。
今天原本是老太太的生日,她正满心欢喜地期待着与家人见上一面。
但女儿一个电话打过来:
妈,我很忙,要接送小孩,改天再约吧。
说真的,香玉听了很生气,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能说鸽就鸽!
而更过分的还在后面。
其实女儿早就准备了Plan B(看来她一开始就想好要鸽了)——
给母亲寄来生日包裹,顺便夹了一张养老院的宣传单。
直白又残忍。
在这个阳光明媚在心情低落的日子里,第二位主角登场了。
亚当,流浪作曲人。
不仅壮志难酬,入不敷出,还欠了一屁股债。
日子窘迫到必须卖琴才能维系。
他对福尔的态度起初也是相当无礼的,就和前面那位收银小哥一样。
但或许是出于眼缘,老太太却当即表示要买下他的电子琴。
如果能帮她搬到住处并完成安装,就再加二十美元。
想了想这波生意不亏,亚当就答应了。
但他没料到的是,老太太的「家」,竟是一艘老式帆船。
名为「飘离号」。
福尔毫不掩饰对自己住所的喜爱,慷慨介绍:
这艘船是用来环游世界的。
把琴安装好后,亚当就准备拿钱跑路。
不料老太太又给出了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条件:
你来教我弹琴吧,每节课20刀。
在附加一顿家常便饭哦。
如此诱惑在前,真是让人想拒绝都难啊。
很快,帆船上的钢琴教学便正式开班了。
阳光老太太学得不亦乐乎;
阴郁作曲人教的满脸黑线。
当得知亚当无家可归的时候,快乐学琴的老太太随即又大腿一拍,决定把他收留下来——
对方不用再流落在外,自己也能多个陪伴。
一来二回,冷面冰男也逐渐卸下防备,敞开了心扉。
为了逃离酗酒的暴力母亲,早在16岁时他便离家出走,从此流落街头成为生活常态。
所谓的音乐梦想从来不曾实现,只是苟延残喘,留有一口气而已。
而要说梦想,老太太才是真正的「追梦人」。
丈夫生前的最大心愿,便是开着帆船环游世界。
但却因为一次中风,不得不在病床上度过余生。
后来,他的梦想便成了她的梦想。
丈夫去世后,老太太无法同时承担房子和帆船,为了能够早日出航,她毅然放弃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家。
很任性,也很深情。
而那天在公园里,她之所以会买下亚当的琴,正是因为深知追逐梦想的不易:
「音乐曾是你的梦想,是你的未来,我不想眼睁睁看着你卖掉电子琴,放弃梦想」
几次掏心窝的对话,让亚当和老太太的忘年友谊变得更加坚固了。
他们开始成为彼此追梦路上的「哆啦A梦」。
亚当自愿担当苦力,里里外外帮她修船;
老太太则化身灵感缪斯,随口哼出的调子就能立马谱进新曲里。
但渐渐的,亚当发现福尔有些不对劲。
她开始找不到自己的东西,明明前一秒刚离手,后一秒就忘了;
她时不时会错把亚当(Adam)叫成了安德鲁(Andrew);
甚至,她会忘了亚当是谁,错把他当陌生人。
是的。
老太太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病」(也称老年痴呆),不得不依靠清醒时写下的笔记来唤回记忆。
但她没有将此事告诉任何人,甚至是自己的女儿。
亚当也从未戳穿她,不愿毁掉她远航的梦想。
可该来的总会来。
在飘离号被彻底修缮完毕的第二天,老太太的女儿来到船上,发现了母亲的病症。
对于来路不明的亚当,她也是充满敌意,认为这就是个想敲诈一笔的「骗老族」。
于是,女儿擅作主张,赶走了亚当,把母亲送进了疗养院,并准备卖掉飘离号。
为人子女,她甚至都不曾问过一句,为什么母亲宁可放着好好的房子不住,也执意要留下这艘帆船。
梦还未起航,就已破碎。
有网友把《飘离号》和《触不可及》做类比。
两部影片虽然设定上大相径庭,但究其内核,都是两个孤独者在相处中弥补彼此灵魂中的缺憾。
在第一次遇见亚当的时候,老太太曾拿起笔记本快速书写,把一旁的亚当吓得不轻,还以为碰上了查水表的朝阳区大妈。
但随着福尔的病情显现,我们才理解她总在亚当面前写日记的缘由。
因为她想要趁彻底失去记忆之前,拯救这个小伙子。
所以必须仔细记录下有关他的一切,以防病情恶化,迅速失忆。
日记本是间歇性失忆时的救命稻草
在一次次的对话中,福尔大方地分享自己的人生经历与爱情罗曼史;
又把自己的航海技能,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亚当。
因为她知道,这些宝贵的记忆,若不及时诉说,就会被永远禁锢在病症的囚笼里。
有一天,她注定会忘记这些美好,但至少还有亚当能帮她记着。
荣获今年奥斯卡最佳动画短片提名的《午后时光》,主题也是关于阿兹海默症患者。
短片主角艾米丽,在思想的洪流之中飞驰,却总是抓不住渐行渐远的记忆。
对于患者们来说,必须是记忆中最重要的部分,才能有瞬间唤醒剩余的记忆的强大力量。
在《午后时光》中,唤醒艾米丽的,是她与女儿之间的亲情;
在《我脑中的橡皮擦》里,唤醒秀真的,是丈夫对她无限的爱;
那么唤醒福尔的会是什么呢?
自然是她与丈夫环游世界的梦想。
很可惜,她的子女们却对此毫不在意。
但被赶走的亚当却不曾忘记福尔对自己的恩泽,他四处打工攒钱,就是想要偿还那份情。
过了不知道多久。
有一天,亚当终于在疗养院中找到了福尔。
——你怎么才来呀?
——船准备好了,我来接你上路了。
这次,轮到他帮助对方实现梦想了。
亚当把老太太带到了焕然一新的飘离号上,一路驶向大海中央。
然后,他把掌舵权交还给了福尔,自己坐上了飘离号后方的救生小艇,独立离去。
福尔则依靠脑海中残存的一点记忆,扬帆起航。
飘零号,自由地迎风飘零。
大海终于成为了她的归宿。
纵观整部《飘离号》,每处都充斥着明媚与阳光。
即便如福尔八十岁高龄,也依然不曾被岁月打败,热爱着自己的生活,憧憬着自己的梦想。
更重要的是,能够遇到如此知己,无所谓年龄性别,只求能够相互理解,彼此尊重,给予对方精神上的扶持。
这正是香玉老了之后想成为的模样啊。
只要找对了梦的方向,就无畏终点是阳光还是死亡。
福尔留给亚当的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