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秋时节读亮哥的美文《二胡》,十分应景!境由心造,言为心声,心随曲转,一切都是天籁般的存在。那月,古松、日月潭、瀑布、山风……仿佛都是应运而生,那样地默契,天人合一,人琴合一,万物浑然一体,多么曼妙唯美的画卷!作者的刘叔叔是下放知青,一位城里的文弱书生,文艺青年,哪能适应笨重沉重的农村体力活,好在麻子队长还是有慈悲之心的,未多加刁难,安排刘叔叔放牛。刘叔叔热衷拉二胡,琴声悠悠,穿透岁月,裹挟世事沧桑,穿过人间风雨,直拉得如泣如诉,拉得月也醉了,溪水也醉了,连古松也无心与风儿絮语。于是,“我”和一帮小伙伴拜刘叔叔为师,刘叔叔被“我”们的真诚虔诚之心所打动,开始教“我”们了,但“我”最终未在琴技方面有所精进。“我”后来明白了刘叔叔为什么琴拉得那么炉火纯青,感人至深,原来他将对妻子的满腹思念都寄托在琴声里了。艺术需要天赋,更需要情感的投入和执着的追求。此文,作者满含对刘叔叔的敬佩、赞美之意,亦表达作者心中对故土、友人的思念之情,缕缕乡愁似山花绽放,似琴声缭绕,绵绵不绝……本文创设的情境非常富有诗情画意,一支生花妙笔轻轻挥就,一幅绮丽澄净的画面便晕染于读者眼前,美得令人窒息。叹服作者精湛卓绝的文笔,表情达意淋漓尽致,启人遐思,耐人寻味,意犹未尽,唇齿留香。拜读美作,问候亮哥创作愉快,恭祝中秋快乐,阖家幸福!

在中秋时节读亮哥的美文《二胡》,十分应景!境由心造,言为心声,心随曲转,一切都是天籁般的存在。那月,古松、日月潭、瀑布、山风……仿佛都是应运而生,那样地默契,天人合一,人琴合一,万物浑然一体,多么曼妙唯美的画卷!作者的刘叔叔是下放知青,一位城里的文弱书生,文艺青年,哪能适应笨重沉重的农村体力活,好在麻子队长还是有慈悲之心的,未多加刁难,安排刘叔叔放牛。刘叔叔热衷拉二胡,琴声悠悠,穿透岁月,裹挟世事沧桑,穿过人间风雨,直拉得如泣如诉,拉得月也醉了,溪水也醉了,连古松也无心与风儿絮语。于是,“我”和一帮小伙伴拜刘叔叔为师,刘叔叔被“我”们的真诚虔诚之心所打动,开始教“我”们了,但“我”最终未在琴技方面有所精进。“我”后来明白了刘叔叔为什么琴拉得那么炉火纯青,感人至深,原来他将对妻子的满腹思念都寄托在琴声里了。艺术需要天赋,更需要情感的投入和执着的追求。此文,作者满含对刘叔叔的敬佩、赞美之意,亦表达作者心中对故土、友人的思念之情,缕缕乡愁似山花绽放,似琴声缭绕,绵绵不绝……本文创设的情境非常富有诗情画意,一支生花妙笔轻轻挥就,一幅绮丽澄净的画面便晕染于读者眼前,美得令人窒息。叹服作者精湛卓绝的文笔,表情达意淋漓尽致,启人遐思,耐人寻味,意犹未尽,唇齿留香。拜读美作,问候亮哥创作愉快,恭祝中秋快乐,阖家幸福!

松顶一弯月,松下月一弯。月光似水流,琴声如流水。

坐在月下拉琴的人,头向一侧斜着。身子不动,脑袋动,双手动,影子也在动。树杆不动,树顶动,枝叶动,树影也在动——那是溪边的大古松。古松也是一把古老的琴,日夜被风拉着。人似树,树像人。心跳和脉搏已通过琴弦传递到琴筒里去了,人的所有情感都化为了琴声悠悠。滚滚松涛,是树的思想吗?

远远望去,是那么幻美,那么迷人,多像一幅空灵绝妙的画啊!

一把二胡一个人。人,坐在松下的月色里。琴,站在人的大腿上。拉二胡的人,留着披肩的长发,面目清秀,像个女子,但他却是个男的;他身材瘦削,两鬓霜染,眼里有雾,看上去年纪很大了,其实他还很年轻,四十不到。开始,松下只有他一个人在拉琴。后来,有五个人跟着他学拉琴。那五个人里面,其中有一个就是我。于是,他就成为我的老师加朋友了。

村子前面的那条溪,叫柳溪。窄窄的,浅浅的,透明的,柳条一样。它只有流到村口的那棵大古松下,才会变大,变深。古松几百岁了,数抱粗,树皮金子般泛着黄,一斑斑裂开如鳞片,好比一条站起的大金龙擎着一团绿色的云朵。古松的旁边,是一道银色瀑布。一竹竿阔,一棒槌高。瀑布会唱歌,晴天哗啦啦!哗啦啦!下雨轰隆隆!轰隆隆!瀑下是日月潭。古松不分日夜,潜在水中沐浴。苍劲的松枝上,白天悬太阳,夜里挂月亮。溪水泻下日月潭,就有了颜色。全是蓝的——浅蓝,深蓝,宝石蓝,紫罗兰……

这里是舟浦最清幽的风景。这样的地方,月亮最爱来,星星最爱来,清风最爱来,自然也最适合拉二胡了。

深深地记得,那是一个萤火虫点灯的夜晚。我们几个流鼻涕点灯光的淘气包,相约一起到日月潭去捉溪虾。我们穿着大裤衩,光着胳膊赤着脚,嘟嘟嘟地吹着麦秆箫,走过弯弯直直的青石板路,走过香火绰绰的地主宫,走过石条铺架的五龙桥,走下一条十几级的石踏步,很快就来到的日月潭边。

天上月正圆,星星在眨眼。

天上的月,正在看着水中的月。水中月是那么的美,活泼的小鱼在它身边游来游去,快乐的虾儿在它身上爬来爬去……月亮看傻了,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挂在天上还是泊在水里了,便叫来星星一起看。星星也看傻了,一颗一颗地坠下彩云头,像杉树坦的鸟蛋掉到水那边芦苇荡中一样,纷纷地落到水里去了。突然间,我们就看见了一个人,孤独地坐在瀑布边。朦胧的月光下,他的影子有点隐约,看不清他的面容,惟见他留有很长很长的头发。开始,我们还以为是遇到了水鬼,大家不禁都哇了一声,好在随之琴声就响起了。

我们不再吹麦秆箫了,静静地站在溪滩上聆听。

琴声悠扬。或如清泉石上流,或如急水泻幽涧,或如杜鹃在啼血,或如云雀在鸣唱,或如大江东流去,或如长风浩荡来……这是谁呢?是村子里的人吗?村子里,会拉琴的只有两个人。拉得最好的是老屋的老五公,但他马上就被否定了,因为他是一个秃子,决不可能有那么长的头发。另一个是草鞋店的阿翠婶,她原是一个戏子,会拉琴,但也被我们排除了。她唱起戏文来,咿咿呀呀的,是个高手,拉琴就不行了,就会拉嗦拉嗦,拉个《大海航行靠舵手》,也像拿着缺齿的破锯去据板似的,根本就拉不出如此美妙的曲调来。拉琴的人,很神秘。

次日,生产队到黄垄插秧,就多了一个很怪的人。剑眉,凹眼,挺鼻,白净,戴一副金丝眼镜,斯斯文文的。人家干活戴箬笠,他戴一顶灰色的鸭舌帽,人家剃短发,他却留着姑娘般的长发。从背后望去,那帽那发,仿佛是一口小黑锅扣在一棵垂柳上一样。所有的人都瞪着他看,他也看所有的人,但他好像什么也没有看见似的。他低着头,有人跟他打招呼,他抬头点一下,就把头低下去,不说话,哑巴一样。

插秧之前先到秧田拔秧。他像一根木桩杵在那里,硬硬地弯下腰,拔了一把,只见禾叶不见根。麻长队长心痛秧,咧嘴朝他叫道:“小刘,拔秧要连根一起拔的!”他又拔了一把,还是看不到秧的白根。麻长队长说:“小刘,你不要拔秧了,去担秧吧。”他挑着一担秧,犹如走钢丝,歪歪斜斜地走在田埂上。突然,身子一歪,便轰地一声连人带秧掉倒了下坵田里去了。到溪里洗去一身烂泥,麻子队长对他说:“我看你从来就没有干过活,也干不了活,你先回去吧,以后让你干啥,待我想好了再说。”

不出两日,除了那些还不懂豆麦的婴儿,全村人都知晓了,舟浦来了一个怪人,是从省城下放到村里劳改的。他不会干农活,只知道他姓刘,名字叫啥不详。据说他早先在杭州的一个大剧团拉琴,因为心“黑”了,便戴着一顶大黑帽被发配到舟浦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来了。

几天后的一个黄昏边,田野上的油菜、紫云英全收割完了,秧苗已经排排行行在水田里摇着浅浅的绿。

我头顶夕阳,拎着兔草,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走到凤尾,遇到了牧归的勤敏。勤敏斜着竹笠,骑在生产队的水牛背上,悠悠地吹着麦秆箫,嘟嘟嘟,嘟嘟嘟。牛屁股后面,跟着一群羊。他走在羊群的后头,背着双手,低头看路,好像阡陌上那些绚烂的野花,是云霞似的。我朝勤敏招招手,勤敏便像泥鳅般滑下牛背,跑到我身边。他悄悄告诉我,小刘叔叔就住在他家里,说麻子队长见他干不了农活,就叫他专门放养队里的大青牛了。我问小刘叔叔在他家是否也拉琴?琴敏说没有,他都是到溪边去拉的。

“小刘叔叔,你好!”我放牛过去,又放羊过去,向他打招呼问好。

他明明是听到了,但好像又没听到,瞅了我一眼,点了下头,就从我身边走过去了。

勤敏是阿翠婶的独生子。阿翠嫂是个年轻的寡妇,才三十好几。村里有多嘴的婆娘对麻子队长说:

“老麻,你让那个小白脸与一个小寡妇住在一起,是不是想成全他们?”

麻子队长哼哼道:“哼哼,这个坏分子,量他也没那个胆,他如果不好好改造,就让阿翠克了她。”又说:“这样不是很好吗,舍得你们这些头发长见识短婆娘们,老是担心自己的男人到阿翠那里偷吃。”

对这些事,小孩子是不在意的,我们只关心他会拉琴。

但凡是天上有月亮,小刘叔叔就会到松下去拉琴。开始,拉琴的只有他一个。不久,他的身边就多了一个人。是勤敏。勤敏提着他家那把用蛇皮蒙的破二胡,在那跟小刘叔叔学拉琴。他拉来拉去都是“嗦啦嗦,哆啦哆”,像楼棚上的老鼠叫,我们听了,不以为然,嗤之以鼻。不曾想,几个星期后,他居然会拉歌曲了,开始是拉《东方红》,未几就连《我的祖国》都会拉了。这还了得!我与小兵、山兔子、鼻涕狗四人,把头聚拢,嘀咕了一通,决定也去学拉琴。

小兵是老五公的孙子,他家里也有一把龙头蛇皮的二胡。一个没有星星的夜里,我们四人成一路纵队,迈着整齐的步伐,一本正经地来到勤敏家。他的房子处在村口日月潭边的岸上,两间两层的老木屋,很宽敞。他与阿翠婶住东楼,小刘叔叔住西楼。我们进去的时候,阿翠婶正在灶间煮猪食,勤敏在西楼学琴,小刘叔叔坐在一旁对勤敏指点着什么。

看到我们,他愣了一下,马上又把头低了下去,不搭理我们。我们事先是有充分准备的,大家先是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鸡蛋,放在他的桌子上,然后交流一下眼色,便齐齐地朝他跪了下去,咚咚咚!磕完头,我们说:

“刘师傅,徒儿们向您拜师来啦。”

这些套路,我们是从盲眼的唱词人那学来的。他见状,又愣了愣,许久,终于开口说话:

“怎么,你们也想学琴?”

“是的!”

“你们以前拉过吗?”

我们全部摇头,货郎鼓一样。

他看了看小兵手中的琴,说:“好吧,你们先随便拉几下给我瞧瞧。”

我们拿过小兵的二胡,每人都“呜呜呜”地拉了一下,比猴子拉大锯还难听。他坐在椅子上,一直瞪着眼睛看。我们一个个拉过去,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有到了小兵开拉了,他的眼睛才亮了一下。他沉思了一会儿,说:“好吧,既然你们都想学,我就教你们。”

从此,我们就叫他刘师傅了。

终于见到他的那把二胡了。

这是一把很精致的二胡。六角的琴筒是红木做的,一头开着镶小格子的窗,一头蒙着黄褐相间的蟒蛇皮。琴杆也是红木的,很高,仅比我矮一个头,顶端弯着一个龙头,龙头下面拴两个像小黄瓜似的弦轴。

我们说,琴弓是用石竹和白毛做的吧。他苦笑了说:“不是的,这竹叫江苇竹,这毛是白马尾巴的毛。”他指着二胡上的构件,向我们一一讲解,说这是弦线,这是千斤,这是琴码,这是琴托,这是制音垫,都是有专业术语的,不能瞎讲。

此后,古松下,水潭边,几乎是每个明月夜,就会雷打不动地出现我们的身影。刚开始的时候,刘师傅对我们教得很用心。他教我们如何坐姿,如何持琴,如何拉弓。一旦发现我们弄错了,就会一一指出,及时纠正。后来,他见我们几个只知道把松香拉出粉来,笨脑笨手的,就只对勤敏和小兵有要求了。他对我和山兔子、鼻子狗说:“艺术是有天赋的,你们三个,能把琴拉响就可以了。”我听了,甚是叹服。二胡常用的有六个调,我学来学去,就只会D调,一拉G调就蒙圈,就甭提其他的AFBC了。鼻涕狗和山兔子,比我还笨,除了嗦啦嗦,连《八月的桂花遍地开》都拿不下。

刘师傅那把二胡,是他的宝贝。他只许我们看,从不许我们碰它。他到松下拉琴,每次都反反复复地拉一个曲子。我们学习伟人语录,还有“老三篇”,他就拉一曲。那首曲子,曲调极其宁静、凄美、委婉、忧伤、悠扬。犹如一个孤苦伶仃的人,在皎洁的月光下,面对汨汩的泉水,在诉说着自己满腹的心酸、幽怨和不屈的意志,让人听了,无比的感伤。后来,我知道了,那曲子就是著名的《二泉映月》。我曾问过他为何总是拉这首曲子,他静静地说:

“我在拉自己的心。”

“心也可以拉?”

“当然,拉琴不拉心,还拉什么呢?”

多年以后,我终于明白,拉琴的最高境界,就是人琴合一,人即琴,琴即人,琴声就是心声。但那时,我真的不懂,只觉得他人怪,话也怪。

有一段时间,县剧团把他招了去,为样板戏伴奏,足足去了个把月。回来后,便见一个粗辫子女子常到他的住处串门。那女子,模样长得很好看,柳眉杏眼,唇红齿白,据说她是一个权贵的千金,在《红灯记》里扮演李铁梅的角色,我们都叫她铁梅姐。铁梅姐每次来,都捎着五花八门的礼品,嚷嚷着要刘师傅拉琴给她听。但他就是不拉,只是默默地在那低头不语。铁梅姐来了五六趟,见他冷冷淡淡,不理不睬的,就再也不来了。

他的床头下,藏有一张女子的照片。他经常拿着照片看,一看就是大半天,看着看着就会泪光盈盈。那个女子丹凤眼,月亮脸,比铁梅姐还长得漂亮。他说那是他的同事,也是他的妻子,是一个演青衣的名角。当时她像他一样,正在一个遥远的山村接受劳动改造呢。

刘师傅携有两把琴,除了二胡,还有一把小京胡。

一年半后,他调到一个比舟浦更加偏远的地方去了。在舟浦期间,除了教我们拉二胡,他从来没有在阿翠婶的家里拉过二胡。为什么?谁也不知道。他惟在离开舟浦的前夕,用京胡给阿翠婶伴奏了一曲。阿翠婶唱的是《苏三起解》: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未曾开言我心内(好)好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那一位去往南京转,与我那三郎把信传。言说苏三把命断……”

刘师傅是悄悄走的。他走的那一天,没有告诉我们,只留下了那把他心爱的二胡。从此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面了,直到如今。若干年后,舟浦出了两个拉琴高手。一个是勤敏。他末满十八岁,就被县剧团招去当琴师了,成了一个吃皇粮的人。另一个是小兵。因为他拉一手好二胡,非常幸运地被招聘为乡镇文化员。我和山兔子、鼻涕狗,像一阵风,只不过是对二胡狂热了一阵子,就从炽热的南风转为凉凉的秋风了。

逝水流年,光阴荏苒。弹指一挥间,五十多年过去了。

现在,故乡的日月潭边,再也没有拉二胡的人了。然而,那棵大古松仍然耸立在乱云飞渡之中。月光如水,松风滚滚。古松,仍像一把古老的琴,风里雨里,在鸣唱着不朽的天籁。比古松更加不朽的,是柳溪的水。它是一把无弦的万古琴,从古至今,它日夜淙淙潺潺,在弹唱着岁月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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