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记事时起,爸爸房间的墙壁上,就挂着一把二胡。闲暇的时候,爸爸会把二胡从墙壁上取下来。坐在一张油漆斑驳的椅子上,左手把着琴杆,右手拉着琴弓,悠扬的琴声,就像泉水一样,叮叮咚咚地从琴筒里缓缓流淌下来。

爸爸的二胡,就像是他的另一个孩子,他也是爱护有加,时常擦拭,时常把玩。每学期开学,当我抱着一摞新书回到家时 ,爸爸就会找出我的音乐书,边看谱,边拉二胡,因此,很多歌曲老师还没教,我就已经会跟着爸爸的二胡旋律,轻轻哼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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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转悠扬的二胡声,伴随了我的童年。夏夜里,《二泉映月》、《月夜》能赶走燥热,把我们引入夜阑人静、风清月冷的美妙意境;冬闲时,《良宵》、《金蛇狂舞》、《紫竹调》明亮、欢快的旋律轮番登场,把过年的气氛衬托得更加浓郁;下雨天,一曲《空山鸟语》,把幽谷中群鸟欢鸣的盎然景象,带到小小的农家院落里……朴素的草房子也因此变得温馨无比。

随着时间流逝,爸爸慢慢变老了,他的二胡也慢慢变老了,就像经常咳嗽的爸爸,声音喑哑,破旧的琴筒里再也流不出清脆悦耳的曲调了。

几年前,弟弟把爸妈接到杭州生活,家附近的文三西路上有一家琴行,出售各种乐器,也包括爸爸钟爱一生的二胡,他常常借着散步,走过去看看,但是高昂的价格,让他望而却步。“太贵了!”爸爸说,“现在的乐器贵得有些离谱了!”

后来,我买了一把二胡送给爸爸,爸爸开心得像个孩子,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琴盒,拿出二胡,一番调试之后,欢快的曲子很快便从琴筒里流淌出来。看着爸爸喜悦的样子,我想,这一次,我真的是把欢乐送给了爸爸。堂妹说:“你给伯伯送了他最爱的玩具呀!”我觉得妹妹说得太对了。除了二胡,再也没有什么能如此吸引爸爸了。

凭借着一把二胡,爸爸在陌生的城市里找到了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常常约到小区的公园里,相互切磋,悠扬的琴声,时常在小区里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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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爸爸病了,家里的二胡声也就停了。经过好长时间的调理,身体慢慢恢复了一些后,爸爸又拿起了二胡,家里又传出了动听的琴声!听到久违的琴声,积压在全家人心头的乌云,也一下子散了,妈妈则更加欣喜:“好久听不到你的二胡声了,看来病已经好得差不多啦!”

然而,事情并没有往好的方面发展,不久爸爸被确诊为胃癌并转移,和病魔博斗的一年里,爸爸再也没有力气碰过二胡。最终,他丢下了我们,也丢下了心爱的二胡。

爸爸离世后,我们常常去陪妈妈,有一次陪妈妈看电视,电视里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二胡声,妈妈一下子僵住了,不一会便放声痛哭起来,这个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旋律,已经陪伴她走过了大半辈子,再听时,已经和拉二胡的爸爸阴阳相隔了,这样的绝望,谁又不会心碎呢?

作为爸爸的遗物,我小心地珍藏着爸爸的二胡,此刻,它躺在琴盒里,就像刚离世的爸爸,躺在一口棺木里,冷冷的,不能发出一点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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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爱梅,生于江苏沿海小村落,毕业于浙江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定居于杭州西子湖畔。小学语文老师,喜欢做梦,有一个自由恬淡的灵魂,一颗纯粹明净的心。喜欢古典诗词,热爱现代诗歌、散文。闲暇之余,常常以笔为马,或闲庭信步或驰骋千里。偶尔发表的小文,便是我人生旅途中的小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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