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会拉二胡,是早年逃荒要饭谋生的技能。但父亲的二胡真正派上大用场,且又拉出尊严,则是在解放后那段物资和精神生活都相对匮乏的年代。那时住在郑公塔童司牌乡下,每到夏天,街邻老少,都喜欢坐在下童司牌街头河坝的草坪上乘凉。沐着河风,闻着荷香,听父亲边拉二胡,边唱几句老文词。也算是小街夏夜,多少年不变的风景。

二胡谱父亲的老烟斗_二胡谱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_父亲二胡谱

家住下街头又爱戏的玉华伯夫妇,一到晚上,总会把擦得铮明瓦亮的八仙桌,抬到草坪边。摆上几条长凳,然后泡一壶本地的土茶,热情招呼乘凉的乡亲,等侯父亲出场。母亲这时总会催父亲快点,说坝上人在等。父亲说,不急,还不到钟点呢。有喜欢听乡戏的街邻,在门口经过,知道父亲的心思,故意提高了声音:先扬叔,今天拉点啥曲子?大伙在等您呢!父亲赶忙拉响几声过门,干咳两声后,高声大气朝街上来人喊道:文曲,苏文表借衣。问的人得了准信,怕其他的戏谜,错过精彩,一鼓脑儿朝坝上跑,一边跑,一边奔走相告,今晚的曲目:苏文表借衣。

印象中,戏外的曲子父亲拉的不多。只有一次,雨后初霁,观众不多。父亲左手指在琴杆上下爬动,右手拉动琴弓,或轻重缓急,或高低顿挫……。晃动着脑袋,把身子歪成二胡上起伏的音符,一会似山泉从高山上瀑流而下;一会又似小溪在幽谷中蜿蜒流淌。让人仿佛身处“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山间溪畔,好不惬意……

有年街上来了住队干部,想听父亲拉阿炳的《二泉映月》,父亲却没答应。干部不高兴,母亲也惶恐。父亲后来说,阿炳这曲里藏了把刀,听着容易让人受伤。那时我年少,不懂。而今人到中年,经历多了,再静下心听这曲子,这才明白父亲的话意。

父亲二胡谱_二胡谱父亲的老烟斗_二胡谱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

我不会拉二胡。小时候家里没人时,也偷偷的取下父亲的二胡捣弄过。但怎么也不明白两根细细的弦,一把长长的琴弓,来回走动,那么好听的声音就出来了(甚至怀疑那声音躲在蛇皮的底下)。而我,无论怎么学着父亲的样子,晃动脑袋,伸缩着手拉动弓弦,可拉出的声音,总是干涩而僵硬,让人惨不忍闻。

父亲去世后,二胡静静地挂在墙上,一挂多年 。记得有年三伏天后,一天下午,街上突然传来久违的二胡声。我从楼窗外望,只见烈日下,一个小女孩牵着一位拉琴的盲人。类似生活,极其熟悉的身形,让我不禁,想起小时候拉二胡乞讨的父亲。

我走下楼,喊住了他们。塞给盲人先生一百元。想他为我拉上一曲完整的《二泉映月》。女孩说一曲只能收拾块钱,又说他们还没有找零的钱,问我有没有小票面的,实在没有,五块钱也行。我说,不用找了,《二泉映月》就该值这个价!小女孩争不过我,就打开自己带的小马扎,扶她父亲坐下。盲人紧了紧弦轴,就开始起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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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嘣”。不知盲人先生是否过于紧张,曲调未成,弦却断了。盲人先生一下蒙了,连说好多声对不起后就叫小女孩退钱,小女孩拿着钱给我时,早已热泪盈眶。

我也忍不住伤心起来。我转身跑回家,取下父亲的二胡,向母亲说明了事情的原委,母亲听后,选择支持 !

我最终还是把二胡送给了盲人先生!相信父亲的二胡,从此不再孤独。也相信父亲,在天堂那边也能听到二胡美妙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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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武穴花桥人 现客居武汉

图自网络,图文无关,仅为辅助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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