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 Camino Real 源自于西班牙语,中译为「王者之道」或「国王大道」,美国人昵称帝王公路(King’s Highway),是早期为了传教而纵贯整个加州的传教步道(California Mission Trail),存在已逾三百年的历史,全长达600里,于2004年被美国官方指定为国家历史遗迹。

阿尔弗莱德·吕德(Alfred Reed),美国着名作曲家与音乐教育家。1921年1月25日出生于纽约,2005年9月17日于佛罗里达州自宅逝世,享年84岁。创作范围涵盖了管乐、管弦乐、合唱以及室内乐等,作品数量超过250首。

空军一向是美国武力与权威的象征,吕德受美国第581空军乐队的指挥官托勒(Ray E.Toler)上校委托谱写管乐作品。便以《王者之道》为名作曲,并以这条古道的历史与人文背景,运用拉丁音乐的原素作为乐曲的主要素材。自1984年起开始创作,1985年春季完成。并于1985年4月15日在佛罗里达州萨拉索塔 (Sarasota), 由托勒指挥美国第581空军乐队首次演出。

整首乐曲共305小节,分为快-慢-快三大段,并将弗拉门戈(Flamenco)、霍塔(Jota)和凡丹戈(Fandango)三种舞曲融入写作当中。也由于整首曲洋溢的浓厚的拉丁音乐风格,因此乐曲的副标题及订名为:《一首拉丁幻想曲》(A Latin Fantasy)。

El Camino Real系西班牙文,其意义是“王者之道”,象征着王者的武力与权威。他的副标题是“拉丁幻想曲”(A Latin Fantasy),和其复杂的拍子及细密的琶音构成非常贴切。曲子可分为三段,第一段是炫技的快版,乐曲开始由铜管引进高亢的气氛,接著由法国号跟中音萨克斯风辉煌地奏出第一主题导入主旋律,木管乐器间接地以快速的十六分音符当背景伴奏。接着在小号奏出华丽的第二主题引领之下,声部不断重叠、扩大,木管不时奏出不安的旋律,终于在混乱的音程后归于一片混吨。经过一番激情后进入优美的慢板旋律,间以七八拍、八八拍、五八拍、六八拍的节奏变化,对于演奏者与指挥都是一项考验,进入慢板之后双簧管悠悠地奏出第一主题的再现,并再加以发展,但随即引入欢乐的旋律,多部的对唱营造出佛朗明哥风味的欢愉,木琴也适时地加入增添了欢乐的气氛,但竖笛和法国号不甘示弱地唱出不安的第一主题的呈示部,引入打击又恢复成原速度的快版。最后最后再以小号及伸缩号的高亢气势重複主旋律,同时木管的琶音将曲子推向高峰,全曲在以在一贯的风格中结束。

《王者之道》乐曲解析(完整试听链接)

一、《王者之道》的灵感来源及乐曲结构

关于《王者之道》的灵感来源及乐曲结构,作曲家曾如此说明:这音乐建立在一系列的和弦进行(chord progressions)上,其熟稔于世世代代的西班牙佛拉门戈(Flamenco)吉他手。这些吉他手炙热的风格和闪耀的演奏征服了世界各地千千万万的乐迷。这些和弦进行与其产生的调性关系,几乎已变成我们所认为的真正西班牙的音乐语法(Spanish idiom)的同义词。再加上其突显出来的民间旋律,部分源自一种音乐家们称为「为和声谱上旋律」(“melodizing of harmony”)的程序,它们的和弦进行、调性关系和民间风格的旋律旋律创造出一个大多数人将认为是正宗西班牙音乐的主体(vast body)。

音乐的第一大段建立在一种称为「荷他」(Jota)的舞蹈形式上,与之对比的第二大段,则源自「方当戈舞」(Fandango),不过此处不论在拍子或速度上,都和该舞蹈的一般形式颇为不同。大体上,这音乐采用传统的三段形式:快─慢─快。

由吕德的解说可以知道,乐曲至少和三种西班牙的舞蹈音乐有关:佛拉门戈、霍塔和凡丹戈。有鉴于此,乐曲的分析将依下面三个步骤进行:步骤一,探究三种舞蹈的音乐特征;步骤二,观察曲式架构,并整理乐句结构和调性安排;步骤三,详细分析各段在节奏、和声、配器和织体上的特点,同时检视舞蹈音乐元素在乐曲中的运用方式。

二、弗拉门戈、荷他和方当戈的音乐特征

弗拉门戈是一种融合了歌曲(Cante)、舞蹈(Baile)和独奏吉他音乐(Toque)的艺术形式,主要发源自西班牙南部的安达鲁西亚(Andalusia)。做为安达鲁西亚地区的流行音乐,佛拉门戈所使用的音阶,大多和下面三种主要的样式关系密切:第一种,中世纪的弗里吉亚调式(Medieval Phrygian);第二种,类似于阿拉伯荷亚兹调式但经过修饰的音阶;第三种,变动于大小二度和大小三度之间的双联结构。

弗拉门戈的旋律以自然音阶(diatonic)的级进为主,偶尔会有三度或四度的跳进。佛拉门戈音乐常见的特征还包括「弗里吉亚终止」(Phrygian Cadence;见谱例1b),调性音乐里最重要的「导音」(升D)在此完全无用武之地,「解决」至主和絃的力量,依靠的是低音声部从第二音(F)8 到主音(E)的半音下行。此外,在弗拉门戈的歌曲当中,会有或轻或重的装饰音,为了强调特定的音,还经常运用升高或降低的倚音式转音。

荷他是兼具歌曲和舞蹈的乐种,以西班牙北部的亚拉冈(Aragón)为最典型,但亦广泛流传于整个西班牙地区。其最简单的形式,是将四行八音节的诗体,配上二到四个乐句的三拍子音乐,组成一个七句的结构(数字代表诗行、字母代表乐句):2A、1B、2A、3B、4A、4B(或4C)、1A(或1D)。所有的乐句都有两个音节的上拍(upbeat),奇数乐句自属音开始并终止于主音,偶数乐句则相反。舞蹈时,由一或多对舞者演奏响板,并由吉他和班多拉琴(bandurria)担任伴奏。

方当戈同样是三拍子的对舞(couple-dance),速度轻快,用吉他、响板和拍手(palmas)来伴奏。它被认为是流传最广的西班牙传统舞蹈。可演唱的方当戈分成两部分:器乐的「导奏」(variaciónes),以及包含四或五个八音节诗行(coplas)或乐句(tercios)的「歌曲」(cante)。节拍上,方当戈起初以6/8 拍记谱,后来多半为3/8 拍或3/4 拍。

三、曲式架构

《王者之道》的曲式是三段体,三大段的篇幅各为134、63 和108 小节,全曲共305小节。下面将依序分析各大段的乐句结构和调性安排。

第一大段速度为「明亮的快板」(Allegro brillante),一开场先有8 小节的「前奏」随后,第一主题进入,在乐句结构上共分成1a, 1a', 1a"和1b 四句,每句各4小节。紧接着,第一主题在不同的配器上再次呈现,并加入与主题旋律交错呼应的副旋律。这次,前三个乐句仍维持各4 小节,但乐句1b 扩充成为6 小节。整个第一主题基本上落在d 小调。

第二主题从第43 小节开始出现,分成各8 小节的2a 和2a'两大句,同时,在乐句2a'的末尾,调性从d 小调转至g 小调。接着,第二主题同样在不同配器上呈现第二次,不过这次调性落在g 小调上,且2a'的旋律比起第一次更加丰满。之后是一段16 个小节的精彩过门,可约略分成三句;经由过门,调性从g 小调转回d 小调。

第一主题于第91 小节重现,乐句结构和之前一样是四句,且乐句1b 再度扩充成6小节。结构虽然相同,但此次不但气氛更为热闹,调性的安排也有所变化:因为佛拉门戈音阶的运用(见谱例1),很大一部分的三音被升高了半音(以升F 取代F),调性因而游移在D 大调和d 小调之间,产生特殊的风味。这也就是吕德所谓的「(佛拉门戈)和弦进行与其产生的调性关系」。

随后,是第一大段的结束段,音乐的气氛在此剧烈转换,好为进入慢速的第二大段做准备。首先,第109 至128 小节可视为一个特长的乐句,其任务是「踩刹车」,将情绪快速地松解下来,同时转换调性。接着,第一大段的最后6 小节,在全新的调性(a小调)和速度(「极缓板」﹝Molto lento﹞)上,乐句1a 以稍稍扩充的模样再现,像是最后的回忆一般,轻轻地向快板段落道别。

第二大段以a 小调起始,速度标示为「慢且倦怠地」(Slowly and languorously)。首先登场的是一个略带哀愁的第三主题,每4 小节一句,共可分成3a, 3b, 3c 和3d 四个乐句。紧接着第151 小节出现「似方当戈舞,但别太快」(quasi fandango, ma non troppo),开启较活泼的新风格。方当戈舞曲的节奏先由2 个小节的间奏宣示,接着主题以3a, 3a'和3e 的顺序呈现,长度同样各是4 小节。此时,调性上再度出现模糊于大小调之间的手法,且更加巧妙:3a 摇摆于a 小调和A 大调之间;3a'基本是C 大调,但c 小调的阴影始终挥之不去;最后,始于c 小调的3e,调性经过两次转换后,解决至F大调。

在F 大调上,流淌出一个全新的抒情主题(第四主题)。构成主题的三个乐句(4a, 4a'和4a")一句比一句简短,长度分别是8, 7 和6 小节。随后是6 小节的过门,巧妙地运用「弗里吉亚终止」将调性带回第二大段开头的a 小调。第二大段最后6 小节,乐句3a再度浮现,和第一大段的结尾一样,带着回忆进入下一个段落。

第三大段速度回到乐曲开头的「明亮的快板」,打击乐紧凑的间奏带出一个强而有力的新主题。主题落在d 小调上,包含5a 和5a'两个乐句,前者是完整的8 小节,后者则在唱完8 小节的主题旋律后,继续扩充成16 小节,同时将情绪推向高潮。接着,先是4 小节的过门将调性从d 小调带向G 大调,再有4 小节的间奏确立调性;然后,第一主题在G 大调上光彩重现。主题依然包含1a, 1a', 1a"和1b 四个乐句,但1b 被缩减成2 小节,迫不及待地进入下一个主题。

四:《王者之道》乐曲配器与诠释

第一节、完整之配器编制,根据《王者之道》总谱所记载的完整编制,乐团所需演奏员总数为80 人。

第二节、第一大段:明亮的快板

开启乐曲的8 小节前奏,依不同的拍号又可分成「4/4 拍」、「4/4 拍加3/4 拍」以及「3/4 拍」三个部分。在4/4 拍的头两个小节里,全乐团先是一声巨响,带出小号、短号和长号的宣示号角,而且需要持续且强而有力的声音,伴随着双钹在第二拍的重击,随后又加入延长的萨克斯风震音(trill)以及小鼓轮鼓(roll),以强烈的音响揭开序幕。

在萨克斯风震音位置上,作曲家写上了(Reedy),点明了需要极强的簧片乐器音色,以发出簧片过度震动的声响。除了强调声响的强度之外,也利用震音的不安定感制造出紧张感。

接着,作曲家在第3 至第6 小节采用组合拍号,4/4 拍加3/4 拍,意思是奇数小节采4/4 拍、偶数小节则是3/4 拍。这样的组合拍号,造成一种听觉上的趣味。这热闹的四个小节里,乐团可粗略分成三组人马,各自担负不同的任务:中高音铜管接力吹奏宣示性质的号角音型;中高音木管则点缀以十六分音符为主的快速音群;低音乐器和打击乐则提供强烈而稳定的节奏伴奏。其中,中高音木管演奏的快速音群,引介了佛拉门戈音阶当中最基本的「弗里吉亚音阶」:此外,荷他舞曲一定会用到的响板,亦出现在打击乐器的行列里。

此段落很容易在演奏上产生吵杂感,来自于铜管乐器号角式的声响与木管快速音群互不相让的结果。所以在乐团音量的平衡上须格外注意,木管乐器在齐奏时除了节奏的整齐之外,低音至高音乐器音色与音量的融合度是听觉整齐与否的关键,再加入上下行时气流语气的变化,会更加提升乐句灿烂的感觉,圆滑乐句末的结束也必要按照乐谱记载的短促,保持紧凑。而号角在宣示过程中,保持着听见木管线条的状态,则可以避免音量过大造成的混浊感。至于在击乐的部分,由于响板是荷他舞曲相当重要的元素,所以击乐在演奏时必须要凸显响板的节奏性与音色,并且保持的积极的律动与紧张感,让整个前奏能够壮大却清晰而富动态。

前奏的最后两个小节为3/4 拍,双钹的止音宣示先前热闹的气氛在这两个小节里快速消散,只剩低音稳定的节奏伴奏持续。于是,空间已让出,一切都准备妥当,该是主题上场的时候了。

虽然吕德说乐曲的第一大段建立在「称为荷他的舞蹈形式上」,然而,第一主题并未使用荷他惯用的七句结构,也没有「奇数乐句从属音开始并终止于主音,偶数乐句则相反」的情形。不过,主题旋律倒是相当符合佛拉门戈的旋律特征:以自然音阶的级进为主,偶尔有三度或四度跳进;同时,几乎每个乐句都包含装饰音功能的三连音,用以强调特定几个音。

第一主题的首度呈现,是由英国管、中音萨克斯风和法国号一齐演奏主旋律,且在前三个乐句的末尾,由单簧管和长笛轮番加入(还佐以清亮的木琴和钟琴),演奏回声式的装饰旋律。最后,乐句1b 的末尾,回声式旋律改由小号(加弱音器)、高音木管和木琴演奏,以短促闪亮的跳音做为两个段落的衔接。

吕德的写作一向以精细着称,在音量的标示也经过了相当的计算与布局,在第一主题的进行,即清楚的标示渐强渐弱,利用渐强制造声势与速度感,同时产生由远至近的距离感,渐弱时恰好由木管的装饰旋律接入,而装饰旋律同样被精准地规划出强弱走向。两者之间的交互辉映下,使得首次的第一主题就已经有着相当的华丽感,使人目不暇给。

第一主题再度呈现时(第25 小节起),主旋律改由单簧管担纲,同时,下方新出现一条由低音木管吹奏的对位旋律;此外,在乐句1a 和1a'的后半,有双簧管、英国管和短号(加弱音器)以悠扬的副旋律做为回应,乐句1a"和1b 则穿插三次小号的号角音型。和前一段相比,此处的节奏伴奏更换了部分乐器与节奏型态,并且重新召唤前一段里销声匿迹的响板。

对于第一主题反覆出现的旋律,作曲家由中音乐器的齐奏开始,其后由高音木管进行,首先是声音亮度上的跃进,前着浑厚磅礡,后者亮丽丰富。所以在第一主题的两次呈现上,音色的层次感就显为重要。先有了两次主题音色上的鲜明对比之后,再着手处理第二主体所加入的副旋律与其他元素。如此一来即可造成两次第一主题的巨大差别,得到更加丰富的听觉变化。

不像第一主题大致上以齐奏呈现,第二主题的主旋律配上了三部和声。此外,前面第一主题的两度呈现,旋律使用的是自然小音阶;相对地,第二主题是以弗里吉亚音阶来塑造主旋律。事实上,若把三部和声都纳入考虑,则第二主题使用的,其实是个货真价实的佛拉门戈音阶第三样式:音阶的二音和三音,分别是变动于大小二度和大小三度之间的双联结构。

这个带着三部和声的主旋律,第一次先由三部小号吹奏,同时,上低音号在下方衬托以一条对位旋律(乐句2a'还加上了低音管和次中音萨克斯风)。另外,在主旋律的各个动机之间,穿插着木管乐器或短或长的装饰性旋律。

如同第一主题一般,以铜管乐器的主要旋律与木管乐器的装饰性旋律一样有着相似的音量编排,相互消长。较特别之处在第49 小节,木管群突然以信号般的方式齐声奏响,在华彩乐句之后再一次响亮的信号结束,如同小号及长号一般的强而有力,却又更加的华丽。

调性转至g 小调后(第59 小节起),乐句2a 的主旋律改由双簧管、英国管、中高音单簧管群和次中音萨克斯风合作吹奏,并伴随有低音乐器吹奏的对位旋律,以及两组不同的装饰性伴奏(小号和长号;长笛、短笛和中音萨克斯风)。到了乐句2a',主旋律又换成了短笛、双簧管、高音单簧管和中音萨克斯风的新组合,且除了本来的低音旋律之外,还新出现中音木管和法国号吹奏的第二条对位旋律。

过门的第一个乐句(第75 至第79 小节),是个先俯衝后飞升的过程:先是木管向下旋绕的音群,搭配法国号和短号加了重音的四分音符下行音阶;然后是强铜管号角式音型的开展,衔接以木管的上行音群。第二乐句(第80 至第84 小节)则是个缓慢的滑降:以木管、法国号和小号为首的三组乐器,演奏各不相同的音型,交错起伏地将音乐推向下个乐句的高潮。到了第三乐句(第85 至第90 小节),全乐团以最热烈的音响奏出佛拉门戈音阶与和絃:木管以快速的音群吹奏弗里吉亚音阶、铜管以号角式音型交替演奏D 大三和絃和C 小七和絃,预告第一主题将以新的面貌重现。

第91 小节起,第一主题辉煌重现,这一次,主旋律不再使用自然小音阶,而是改成和第二主题一样,采取佛拉门戈音阶第三样式(见谱例7 和谱例5b)。主旋律由短笛、英国管、高音单簧管群、中音萨克斯风和法国号等众多乐器一齐以ff 的力度演奏,乐句之间穿插小号(加弱音器)的装饰性伴奏。与初次的第一主题相比,使用弗里吉亚音阶所写成主题重现,感觉更加明亮。不但如此,乐句1b 另外加入了短号和上低音号,吹奏出强力而节奏明快的对位旋律,小号也在此将弱音器移除,多项原本休止的乐器更一一现声,形成了多线条同时穿插竞奏的局面,所有人一起凝聚热情,创造出第一大段最后一波高潮。

高潮结束在木管的下行音阶(第110、111 小节),随后,以小节为单位的块状和声,配合力度从ff 到pp 的大幅度渐弱,音乐一下子堕入梦幻虚浮的新氛围里。低音铜管以两小节为单位、轻柔阴沉的和声进行(第116 至第123 小节),更进一步地舒缓先前紧绷的情绪,同时将调性从D 大调移向a 小调。定音鼓在此片段也担任了极重要的任务,首先将音量由极强转至极弱,同时节奏型态也由密至疏,将气氛从高潮中快速冷静下来,为乐团由动态导入静态,却仍保持着安稳的前进感。最后,再以四分音符单击将速度舒缓,加了弱音器的法国号(吹奏五度音程的A 音和E 音),以及长笛、钟琴和震音铁琴(演奏A 音),以一种类似钟响的效果,虚弱地交替鸣响,终于,一切凝定。

寂静之中,独奏双簧管轻轻唱出第一主题,做最后一次回顾。乐句后半,除了独奏者之外,加入低音管和单簧管的和声支持;此外,最后两小节先后闪现低音提琴拨奏、长笛以及钟琴和震音铁琴的点缀,让第一大段结束在较为空泛的音响中,为进入「慢且倦怠」的第二大段做好准备。

观察至此,对于整个第一大段的配器手法,已经窥见其轮廓。以管乐而言,作曲家几乎都使用基本的二分法,将整个管乐部分分成壁垒分明的两个组别,即木管部与铜管部。两组人马交互穿插、呼应、甚至是竞奏的型态。木管部负责快速音群的穿梭,铜管部则以金属的音色作声势的开展。偶有见铜管与木管乐器齐奏的乐句,较常使用中音木管,如第9 小节的第一主题,利用英国管、萨克斯风,搭配法国号作组合,在音色上以双簧乐器作为核心,有法国号的宽广圆润,并兼具单簧乐器的亮度,然而三者之间的音色却又十分的融合。另一例子是将短号与英国管与双簧管等双簧乐器结合,如第27 小节的装饰旋律,由于短号的音色较一般小号圆润,而英国管与双簧管更是木管乐器中音色最圆润的乐器,但碍于音量较小,不容易在其他乐器演奏当中凸显出来,于是加入短号,不但有了极为集中且圆润的音色核心,还能够轻易的让声音穿透出来,这样的组合,也使得铜管乐器与木管乐器间的合作产生了更多的可能性。

由于吕德除了是管乐作曲家之外,同时也是相当优秀的管乐指导,也了解乐团实际经营上的困难,例如双簧管的编制,并未能普及至每一个乐团。所以在双簧管独奏的部分,特地将旋律移调给单簧管或中音萨克斯风,以方便乐团在没有双簧管演奏者的条件下,仍旧可以演奏,而且还能够在音色上作选择与调配。

《王者之道》这首作品的设计编制为80 人,以室内演出的管乐团而言,可说是配器极为庞大的作品。对于听众而言,从第一个声响开始的两个小节,就已经足以令人心神震撼。紧接而来木管乐器齐奏的华丽音阶,更是令人目不暇给,随着第一主题与第二主题澎湃激昂的演奏着,搭配着响板极为紧凑的华丽节奏,呈现出如竞技场中斗牛士般的旺盛企图心,也完全展示着佛拉门戈如火焰一般的热情风格,而双簧管对于同是第一主题的回忆,以叙事的写作方式,巧妙的将第二大段带入缓慢绵长的气氛中。

第三节、第二大段:慢且倦怠地

吕德指出,第二大段「源自方当戈舞」,不过,正如他所说的,「此处不论在拍子或速度上,都和该舞蹈的一般形式颇为不同」。方当戈应为「速度轻快」的「三拍子」舞曲,节拍上,「起初以6/8 拍记谱,后来多半为3/8 拍或3/4 拍」。然而,第二大段采用的却是「慢且倦怠」的速度;且段落一开场,既不是6/8 拍,也不是3/8 拍或3/4 拍,而是相当特殊的7/8 拍。虽然不是三拍子,但此处的7/8 拍所采取的「3+2+2」组合方式,其实可以视为3/4 拍的延展,惟每个小节的第一拍因为拉长而被强调。

配器上,第二大段加入了竖琴的使用,并在第三主题开头,指明演奏的方式必须是「似吉他的快速、向上琶音」(fast, upward arpeggios quasi Guitar)(见谱例9),一方面藉此和方当戈舞曲产生连结(吉他是方当戈重要的伴奏乐器),另一方面也利用竖琴独特的音色和演奏方式产生新的色彩。

于是,在竖琴和震音铁琴的琶音伴奏下,和第一大段结束时几乎相同的配器继续接下开启第二大段的工作,从第135 小节到第150 小节这一个乐段的音色布局,几乎完全以木管乐器作色彩上的扩展与收敛,从高音木管的旋律音色变化,到加入萨克斯风等中低音乐器,唯一出现的铜管乐器是的143 小节的低音号,用以补强低音木管乐器的音色广度。木管群搭着铁琴与竖琴倾诉着绵长的旋律,少了铜管乐器所产生的喧闹,取而代之的是新的音色制造出声音回荡的空间感,以及缠绕着同一个音引出较为忧伤的旋律。

结语

吕德的这首《王者之道》可说是一首难度极高的管乐作品,光是在节奏型态上要做到整齐而精准,就已经极不容易。慢板乐章也常因为拍子的长短不一而容易造成指挥上的失误。而木管乐器华丽的快速音群齐奏,更是令许多初次接触这首乐曲的演奏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研究当中,将这首乐曲用更深入的角度,仔细的观察。在翻开总谱之前,首先就对封面上作曲家的注记仔细探讨,循着文字所提供的线索逐一地追寻着作曲家的思路,然后一段段地探索着乐曲与音乐素材之间的关系,或者也由于吕德身为教育家的关系,促使他愿意无私地将写作灵感与题材作如此详细的叙述,也提供了研究此作品最清楚的方向。

本研究除了对作曲家生平与乐曲创作背景的概述之外,对于音乐素材的剖析、乐曲的调性与结构、以及各段落的配器方法均作了一定程度的探讨。将更多与音乐风格有关的心得,与配器声响的组合等内容,与演奏者分享。对于风格有了更正确的认知,对于演奏时的律动和语气上,必然会有相当的帮助。而经由配器研究时所得到的启发,也将令音乐色彩的层次处理得更加丰富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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