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声明,我本人不懂作曲和编曲,不懂就不装逼,但我很愿意从其他我相对擅长的角度来阐述周杰伦这首《烟花易冷》的妙处以及讨论其他翻唱版本的不足。

在此之前,要明确一个常识:

没有绝对正确的表达,没有最好的表达,只有与内容最合适的表达。

例如一篇文章到底语言质朴好还是华丽好,没有具体标准,但表达方式与其内容的匹配度是有审美原则在的。

举两个 :

1.我们知道在古代诗人写的词都会被用来演唱传播的,“凡有井水饮处,皆能歌柳词”讲的就是柳永词的传唱度之广。

早在宋代,就有人指出演唱方式与词作的匹配度,与文豪苏轼有关。

东坡在玉堂日,有幕士善歌,因问:“我词何如柳七?对曰:“柳郎中词,只合十七八女郎,执红牙板,歌‘杨柳岸,晓风残月’。学士词,须关西大汉,铜琵琶,铁卓板,唱‘大江东去’。”东坡为之绝倒。

所以设想一下,倘若一个关西大汉,敲着打鼓,背对黄土下,引吭高歌,唱“执手想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就是不合适的。

2.同理,在近代,有著名散文作家朱自清有两篇文章,《荷塘月色》《背影》是完全不同的艺术风格,但都是流传于世的名篇。

《背影》节选:我说道:“爸爸,你走吧。”他往车外看了看,说:“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看那边月台的栅栏外有几个卖东西的等着顾客。走到那边月台,须穿过铁道,须跳下去又爬上去。父亲是一个胖子,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我本来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让他去。

《荷塘月色》节选: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袅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

之所以一个华丽一个质朴,揪其原因,是情感和内容的需求。《背影》中父爱的亲情是最朴素最真诚的情感,无须夸张比喻雕饰,只需简单描绘便可感悟这份真挚,倘若朱自清写“父亲是山,崇高伟岸;父亲是海,广袤深邃;父亲是草,默默无闻。”很容易沦为俗套。

但《荷塘月色》是一个在现实中苦闷已久的人的精神寄托,精神世界的富足要提现,所以华丽的洗澡和比喻化虚为实成了最好的表达。

所以表达要看内容,表达是手段,为了更好的体现内容,好的词曲总是互相成就的,分不开的。

回到《烟花易冷》

从文山老师的作词看,歌词中运用了“空门” “残灯”“ 山门 ”“斑驳的城门 ”“ 野村”等凄凉萧瑟的意象,

“冷”烟花。“纷纷”雨,“深”草木,几个简单字的形容悲哀衰败之气迎面而来,而主人公在枯等,听雨,寥寥几笔,就定了这首作品的基调“悲”“哀”。

或许你会说一个听雨的意象说明不了什么,杜甫在《春夜喜雨》听到的就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春雨来临的那种喜悦,但你要知道,在中国的文学作品中,意象从来不是单独存在的,诗人通过意象之间的巧妙组合来营造氛围感。

在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中,“小桥流水人家”一句单拿出来也可以是赞美江南小镇美景,但看全诗”枯藤老树昏鸦,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游子四处漂泊的孤苦形象跃然纸上。

不合适的表达带来的只有违和感,就像林黛玉无法引吭高歌诉说命运的悲苦,刘胡兰不会拿着手绢对影泣泪葬花,

文山老师词中一个选择了枯等,是中国文学一史上经典的闺怨形象,她们不是果断反抗的角色形象,是温庭筠笔“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蘋洲”的少妇,是少女在闺门中细腻,幽怨的哀愁,而不是壮士们在战场上视死如归的豪放。

但不可否认这首歌有几分江湖气息,“跟着我浪迹一生”,但这江湖气息仍是归于萧瑟悲凉,是蒋捷“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的无奈,而文山老师词中也归于伽蓝寺盼永恒,仍是婉约低沉之作。

因此这首歌从匹配度上来说,是不匹配高亢嘹亮,中气十足,的唱腔的,这首歌通篇第一人称,不存在所谓说书人视角,它适合幽怨低沉的诉说,一个少女和一位游子诉说人生的漂泊,相逢的不易,讲述这个极具中国美学风格的故事。

实名反对高赞:

什么大时代的悲哀,太折毁这首歌的艺术性了。

太累了,先拖着,明天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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