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was born on this ship, and the world passed me by.”

纠结了好久才决定写一下《海上钢琴师》又名《The legend of 1990》 这部被我供在神坛上的电影。或许是因为从小生活在海边,我对大海有着无数情怀。而《海上钢琴师》则是融合了优美多变的钢琴声,极致纯粹的人性光辉和令人华亭鹤唳的悲剧结局,以大海为旋律以存在主义为音符,奏出了一首扣人心弦的乐章。

“《海上钢琴师》是由朱塞佩·托纳托雷执导,蒂姆·罗斯、比尔·努恩、梅兰尼·蒂埃里主演的剧情片,于1998年10月28日在意大利上映。该片改编自亚利桑德罗·巴里克文学剧本《1900:独白》,讲述了一个被命名为“1900”的弃婴在一艘远洋客轮上与钢琴结缘,成为钢琴大师的传奇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在1990年被遗弃在维吉尼亚邮轮上,被一名锅炉工黑人所收养,从而得名1990。 在1990八岁的时候,锅炉工不幸去世,没人看管的1990鬼使神差的走到一家钢琴前弹奏了他人生中的第一首钢琴曲。长大后的1990成为了名声远扬的神秘海上钢琴师。后来,他爱上了一个乘船的女孩,他曾纠结过为了爱情下船去追寻那个女孩,可是他放弃了。十几年后,这艘船成了一艘废弃的船,在船要被炸掉的时候,他依旧选择留在船上,和这艘船一起消失在这世上。

这部电影之所以能够成为被很多人反复回味的经典是因为他涵盖了太多的浪漫和虚幻的情怀,其中包括对于坚守内心的执着,远离喧嚣的安宁,单纯的人性,自由的灵魂。这些“乌托邦”式的情怀是置身于现实生活中的我们可望而不可及的,也正因此,它守护了每个人心中对于最质朴的愿望的向往。

1990一生拒绝下船的执着其实是为了寻找生命的意义,也是电影所体现的核心思想—“存在主义”。“存在主义” 其实是一个从历史的角度看非常叛逆,从未来的角度看非常现实的理论。

“存在主义”叛逆是因为他推翻了从古希腊时期就开始提倡的“本质主义”。亚里士多德,柏拉图等哲学家曾主张:“Essence is given by God,it exist before we were born.” 也就是说人生来就被赋予使命的。随着战争疾病与灾难的频发,人们越发不相信上帝,在20世纪让·保罗·萨特提出:“Existence precedes essence.” 也就是说宇宙本身没有意义,人生的意义要人们自己去寻找和判定。大海其实就是1990用一生去寻找的意义—简单与纯净。“存在主义”现实是因为这种理论是一把双刃剑,在提供给人们自由决策自己人生的同时,也让人们陷入无助与孤独。就像萨特曾说:“ Those authorities are really just people like you—people who do not have any answers, people who have to figure our for themselves how to live.”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权威可以帮助我们做出任何关于我们自己的决定,而这样孤立无援的状况会让每一个初来乍到的生命感到迷茫与无助。正如法国存在主义大师加缪曾说:“不要走在我后面,因为我可能不会引路;不要走在我前面,因为我可能不会跟随;请走在我的身边,做我的朋友。” 没有任何人可以成为另一个人的灯塔,每个人期待的是可以帮助他打破孤独的人。大海其实就是1990用一生的孤独换来的自由。

幼年的1990以翻腾的海浪为摇篮,以海水的低吟为安眠曲,以船舱下面一窗波光粼粼的海面为自己的国度,度过了简单的童年,这也促成了1990和大海不解的缘分。当1990为了爱情选择下船时,他迈着沉重得脚步走在连接游轮和陆地的旋梯上,他犹豫了。他站在高处望着远方的纽约,仿佛比大海还要深远,还要一望无际。灰色的高楼穿插在星罗棋布的街道间被弥漫着的雾气笼罩,一直延伸到灰色的天空。就像1990所形容的:“连绵不绝的城市,什么都有,除了尽头,没有尽头。” 1990摘下自己的帽子,奋力一扔,帽子转落在了海面上。1990立马收回了从紧锁的眉间透露出的质疑与迷茫,绽放出了坦然的微笑,转身信步回了船舱,从此决定终生不离开这艘船。那一刻他寻找到了自己生命的意义。面对一个新世纪(20世纪)的迎来,对于大多数人而言,生命的意义或许在于来自自由女神像的召唤—金钱名誉或者爱情友情的诱惑。但是对于1990而言,生命的意义在于最坚守自己内心的纯净。这不禁让我想起《道德经》里的一句话:“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我独泊兮,其未兆,如婴儿之未孩;傫傫兮,若无所归!” 意思是“众人都熙熙攘攘、兴高采烈,如同去参加盛大的宴席,如同春天里登台眺望美景。

而我却独自淡泊宁静,无动于衷。混混沌沌啊,如同婴儿还不会发出嘻笑声。疲倦闲散啊,好像浪子还没有归宿。” 有趣的是在《道德经》的这一章节中,老子运用了和《海上钢琴师》同样的意象那就是大海—“澹兮,其若海,飂兮,若无止。” 用海的汹涌,海的辽阔来形容独立于“海上”的孤独,从而更加凸显出了坚守在“海上”的决心。对于这份决心的来源,与其说是1990对于纯净内心的守候,不如说是1990对于纷扰的世界的恐惧。人们看见的是城市里的繁华,而1990看见的是一望无际的未知。正如1990自己所说:“所有那些城市,你就是无法看见尽头。尽头?拜托!拜托你给我看它的尽头在哪?当时,站在舷梯向外看还好。我那时穿着大衣,感觉也很棒,觉得自己前途无量,然后我就要下船去。放心!完全没问题!可是,阻止了我的脚步的,并不是我所看见的东西,而是我所无法看见的那些东西。你明白么?我看不见的那些。在那个无限蔓延的城市里,什么东西都有,可惟独没有尽头。根本就没有尽头。我看不见的是这一切的尽头,世界的尽头。” 什么东西是没有尽头的?每个人都是城市的发动机,他们燃烧着自己无穷的欲望,无休止的奔向远方。当我置身于繁华的大城市,看着万丈高楼,车水马龙,我时常能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感觉自己正被这座伟岸的城市压的喘不过气来,我想要四处逃窜,寻找安身之所。

这一切繁华都是由无数的欲望堆砌而成的,却反过头来拖拽着人们满足欲望的步伐,最终筋疲力尽。或许是1990感受到了这份疲惫与压抑,他说:“陆上的人喜欢寻根问底,虚度了大好光阴。冬天忧虑夏天的姗姗来迟,夏天则担心冬天的将至。所以他们不停四处游走,追求一个遥不可及、四季如夏的地方—我并不羡慕。” 所以1990选择置身于这个繁杂的世界之外,独自一人成为了新世纪的逆流,他情愿在88个琴键上弹奏无限的乐章,也不愿在没有尽头的城市里寻找音符。1990的一生看似荒诞,他执着于守候自己的内心,当人们把陆地看作梦想的开端时,他却把陆地看作生命意义的终结。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特立独行的人,他们赋予了自己的生命别样的意义,同时也忍受着这份自由所带来的孤独。 正如加缪曾说:“真正的救赎,并不是厮杀后的胜利,而是能在苦难之中找到生的力量和心的安宁。” 这就是 “存在主义” 一个即令人神往又需要勇气的生命准则。而1990做到了—“I was born on this ship, and the world passed me by.”

我一直很羡慕大海的自由与浪漫,因为他广阔无边又千变万化。她可以平静的任由阳光铺洒她光滑的皮肤上,好像穿了一件镶满钻石的婚纱。偶尔遇见蓝天和白云,白云挡住了太阳,大海便退去她闪亮的白色婚纱换上了浅蓝色的丝绸睡衣。有时候,天也不蓝了,变得灰蒙蒙的,这貌似使大海不大开心,她艴然不悦的咆哮着,捶打着沙滩上弱小的石头,在岸边和地平线之间辗转反侧。就是这样的大海,席卷着来自未知远方的呼声,映射着来自神秘宇宙的召唤,挑起了人们无尽的幻想与憧憬。就在这片大海上,8岁的1990鬼使神差的第一次从船舱的底部走到顶层,他穿过漆黑的锅炉房,穿过明亮的走廊,穿过华丽的大厅,终于走到一架钢琴前,这个与他命运交织的乐器。在那个静谧的夜晚,1990弹奏了他人生中第一首钢琴曲,婉转的琴声渗透进安静的黑夜透露出淡淡的忧伤。就在这片大海上,四十多岁的1990, 坐在船舱内的一片废墟之中,橙黄的阳光透过铁皮之间的缝隙洒在1990的眼睛上,指缝间。1990悬空弹奏着他心中的钢琴,宁静的旋律夹杂着不和谐的音符,好想是步履蹒跚的婴儿亦或是久经风霜的老人,一个充满好奇的张望着世界,一个满心释然的凝望着眼前。 1990就这样离去了,他好像从未存在于这个世界,因为他是这个世界的旁观者—“I was born on this ship, and the world passed me 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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