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以来,随着西方文化思想的流传,西方的音乐也开始在中国盛行,无数西方音乐家的音乐也开始在中国里面流传,而中国的一些民间音乐也开始逐渐向西方传播。

1978年,世界著名指挥家小泽征尔在听过我国一首用二胡演奏的民俗音乐后,却大为震惊。小泽征尔说道:“这首音乐真的太厉害了,如果让我来指挥演奏这首曲子,我想我根本不敢上台,因为我没有任何资格,这种音乐就应该跪着来听,创作它的人真是个音乐天才。”

自此以后,这首《二泉映月》漂洋过海流传到了西方,并且获得了诸多赞赏。一位英国的音乐家评论:这就是中国的贝多芬,中国版的《命运交响曲》。

这首曲子为何会得到多位音乐家的赞赏,它的作者究竟是谁,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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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炳人生,悲惨童年

《二泉映月》是中国民间音乐家阿炳的代表作品,说起这首曲子的故事,还要从阿炳身上讲起。

阿炳原名叫做华彦钧,出生于江苏省无锡市。华彦钧的身世其实并不光彩,他的母亲吴氏是无锡市一个大户人家的寡妇。而他的父亲华清和则是无锡道观洞虚宫雷尊殿的当家道士。

吴氏丧夫之后,她的公公婆婆也相继去世,吴氏请来了华清和代为超度亡魂,在两人的长期接触过程中,华清和得知吴氏的悲惨境遇,吴氏是被这个大户人家娶来冲喜的媳妇,吴氏入门没多久,她的丈夫就因病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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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吴氏一个人操持家务,照顾公公婆婆。在封建社会统治下,女子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入了这家门,就不能再次结婚了。华清和极度同情这个悲惨女子,并且给了吴氏很多帮助,渐渐地,吴氏也喜欢上了华清和,两人冲破封建习俗的束缚,勇敢地走到了一起。

但是华彦钧的到来,却打破了两人美好的爱情生活,夫妻二人对于孩子的到来,既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这是两个人美好爱情的结晶,难过的是两人并没有结婚,小彦钧是以私生子的身份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在华彦钧四岁那年,吴氏有个私生子的事情再也隐瞒不住了,彦钧的母亲被愤怒的族人逼死,小彦钧自己也被父亲送到同族婶婶的身边抚养。这位同族的婶婶名叫杏娣,杏娣非常同情小彦钧的身世,再加上她自己的孩子不幸病逝,杏娣就把小彦钧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来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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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钧小的时候就展现出对音乐的敏感,在村子里面举办红白喜事的时候,彦钧总能跟随着音乐敲打节拍,杏娣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着重培养儿子的音乐天赋,带着儿子四处奔走有音乐的地方,就这样彦钧在母亲的疼爱和音乐中度过了四年。

彦钧八岁那年,一位陌生的男子走进了杏娣的家中,并说要收彦钧为徒,带彦钧到雷尊殿内修行,杏娣没做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了陌生男子的要求。那时候的小彦钧哭喊着:“姆妈,姆妈”,他不明白为何一向疼爱他的妈妈舍得让人带走他,直到很多年以后,彦钧才知那个陌生男子就是他的亲身父亲华清和。

华清和以收徒的名义把华彦钧带入了雷尊殿,并让他成为了一名小道士。初来乍到的华彦钧总是哭闹着要回家,华清和总会拿着准备好的糖果哄骗华彦钧,时间一久,这一招就失效了,华清和提议让彦钧到私塾里面读书,学会汉字之后,就会放彦钧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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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钧无奈之下,向师傅华清和妥协,并且到私塾里面上了三年学。经过长期的学习,华彦钧知道自己回不去了,姆妈杏娣已经把自己交给了师傅,自己是一名道士,不是小孩子了,以后只有道观才是他的家。

三年以后,彦钧开始跟着师傅学习道教的音乐,从最初的笛子,到二胡、三弦、琵琶等多种乐器演奏,华彦钧练得十分艰苦。从吹笛子开始师傅就制定了一套严格的方法,在笛子的末端挂上铁圈,锻炼彦钧的臂力。等华彦钧刚刚适应之后,师傅就把铁圈换成了秤砣。

笛子稍有倾斜秤砣就会顺着笛子掉下了,而华彦钧也免不了一顿打骂,练笛子最重要的是一口气,随着音乐的进程,那口气要做的运用自如,不能在关键时候散气。师傅要求华彦钧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寒冷冬天里,无论再怎么冷,华彦钧都要迎着西北风吹气,每天没有个把时辰,华彦钧根本不能上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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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二胡的时候,华彦钧的小手要紧扣琴弦,即使是手指被琴弦划破,华彦钧依旧要扣紧琴弦演奏,时间一久,华彦钧的手指上就长了一层厚厚的茧子。每次华彦钧学习乐器的时候,师傅还要给他补充文化课,每一种乐器的来历和历史都要华彦钧深刻地记住。

当谈到一些历史上的音乐大家时,师傅还会即兴来一场表演,在师傅的讲解下,华彦钧知道了伯牙、师旷、李延年、嵇康等多位历史名人。

经过七年的努力学习,华彦钧终于成为了一名被师傅认可的“合格”演奏者。但是彦钧不知道的是,师傅华清和是道教内出了名的擅长音乐,并且凭借着一手琵琶功底,赢得了“铁手琵琶”的美誉。所以能得到师傅华清和的认可,究竟代表着怎样的实力,直到他第一次登台演奏才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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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0年,道观内举办着一场一年一度的道家盛会,由于一位负责吹奏的师兄临时出了点状况,师傅就让华彦钧上台顶替。在这场盛会上面,华彦钧凭借高超的技术和一副好嗓子成为了大家谈论的焦点,许多人评论他青出于蓝,是继承师傅衣钵的好徒弟,更有些人称呼他为“小天师”。

在经受众人的吹捧后,华彦钧开始变得骄傲自满起来,再加上师傅的刻意偏袒,华彦钧逐渐养成了暴躁、任性的性格,跟师兄弟们的关系也相处的很不愉快。这为华彦钧以后的生活埋下了重大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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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真相,人生突变

1918年,华彦钧的师傅去世了。在临终之前,师傅力排众议把雷尊殿交给了华彦钧管理,并将华彦钧叫到床前,告诉了他,师傅就是亲生父亲的事实。

这对华彦钧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打击,小的时候华彦钧怨恨父亲,正是因为父亲的不作为,才导致了亲生的母亲惨死。长大以后,他尊敬爱护着自己的师傅,因为是师傅给了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当这两个角色相互融合的时候,华彦钧也懵了,他对这个男人既恨又爱,最重要的是子欲养而亲不待,自己刚刚得知亲生父亲的身份,还没来得及孝敬他,就要和他永远天人相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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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之后,导致华彦钧的性格大变,他开始逐渐堕落。一些不怀好意的师兄弟们也找到了机会,开始诱骗华彦钧喝花酒、嫖娼、赌博、抽大洋,反正只要是不学好的,他们都会交给华彦钧。

一些长辈们不忍心华彦钧堕落下去就好言相劝,但是华彦钧非但不听,还要利用雷尊殿殿主的身份削减大家的用度,供自己玩乐,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愿意劝他了,任他继续胡闹下去。

虽然华彦钧当殿主期间胡作非为,但是雷尊殿依旧是当地有名的道观,每个月的香火钱除了大家的开销以外,还能剩下很大一笔钱,这些钱自然而然的就落入华彦钧的腰包内,华彦钧利用这笔钱招揽狐朋狗友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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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人问华彦钧:“你不怕把钱都花光嘛?”

华彦钧自信地说道:“只要雷尊殿不垮,我就不可能没钱。”

事实上,也正如华彦钧所说的那样,雷尊殿没有垮,但是华彦钧自己的身体先一步垮台了,常年流连于妓院和烟馆的华彦钧,染上了严重的花柳病,为了治病,华彦钧拿出大量的钱财求医问药,结果最后病还没看好,他的眼睛先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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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瞎的华彦钧自然没有办法管理雷尊殿了,道观中的弟子们一拥而上,将其赶出了雷尊殿。从此以后,又病又瞎的华彦钧只能到街上卖艺为生,凭借一手拉二胡的技巧,华彦钧勉强能够糊口。

1929年,一位农村寡妇喜欢上了华彦钧,并且主动拿出钱财为华彦钧治病,在两个人逐渐地相处中,华彦钧也爱上了这个寡妇,两人就此成婚。

经历过大起大落的华彦钧逐渐摒弃了原来的姓名,当有人问到他的姓名时,他总是自称阿炳,他害怕有人能把他跟那个风流倜傥的“小天师”联系到一起,往后的日子里,他沉浸在二胡音乐中,赚来的钱财,一部分拿回家,另外一部分依旧拿到大烟馆内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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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尝试过大起大落和人世冷暖之后,阿炳通过手中的二胡和琵琶,以说新闻的方式,来表现自己的爱恨情仇,他通过音乐来诉说封建社会统治下的黑暗,赢得了广大农民百姓的喜爱。

正所谓人穷志短,但是阿炳却不一样,他是一个有志气的穷人,面对达官显贵,阿炳从不畏惧。面对别人递来的食物,阿炳也从不吃白食,总要唱一段曲子以表谢意,他用他仅有的一份正直坚持着做人的操守。

抗日战争爆发后,阿炳作为一位底层的中国人,依旧没有忘记,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一句话,他创作出了经典曲目《听松》,以音乐为刀笔,展露了不愿当亡国奴的爱国主义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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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国成立以后,中央音乐学院的杨荫浏无意间听到了一位学生用二胡演奏阿炳的作品,便追问道:“这是谁写的曲子?”

学生回答道:“这是我们无锡老家,瞎子阿炳创作的曲子,我决定挺好听的,于是就记了下来。”

后来杨教授专门从北京找到了瞎子阿炳,说想听阿炳拉二胡。阿炳作为一名民间演奏者,对于观众的要求,自然是应允的。拿起手中的二胡,阿炳熟练地拉了起来,音乐中包含了这么多年他所遭受的苦难,一曲结束以后,杨教授说道:“我能把它录下来嘛,这首曲子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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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炳点头同意,杨教授接着问道:“这首曲子有名字嘛?”

阿炳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这只是一首经常拉的曲子,也没有留下名字。”

杨教授说道:“得留下一个名字,否则后人怎么会记住这个曲子”

阿炳想了想,说道:“那就叫二泉印月吧”

杨教授说:“不好,这名字不太好,印月和音乐同音,不如改名叫二泉映月吧”

阿炳点了点头,赞同了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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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这曲《二泉映月》被杨教授记录了下来,并逐渐在国内流传。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毛主席和周总理在听完这首曲子以后,都纷纷称赞曲子的好,有着浓郁的民间气息。周总理更是将这首曲子做成珍贵礼品,送给外国友人。

就像那句老话一样,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经历多番苦难,尝遍世俗冷暖之后,阿炳这个音乐天才终于创作出了《二泉映月》,给这个世界交出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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