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到香港TVB96版《笑傲江湖》,脑中浮现的不是潇洒不羁的吕颂贤,也不是善解人意的梁佩玲,而是响起了那首《笑傲江湖曲》。

原著中此曲是由日月教曲洋依据晋人嵇康《广陵散》改编,他与刘正风一曲琴箫合奏,天下一奇。

然而小说终究是小说,《广陵散》早已随嵇康之死而失传,电视剧中这段精妙绝神的琴箫合,是由香港作曲大师胡伟立先生改编自我国古典佛教音乐《清心普善咒》。

胡先生创作了无数脍炙人口的歌曲,在内地最有名的当属这首《笑傲江湖曲》。

而这《清心普善咒》就是原著中任盈盈所弹奏的曲子,它经由胡先生改编成剧中的《笑傲江湖曲》,每每在剧中响起,总能激发无数武侠爱好者的侠义潇洒气,这首《笑傲江湖曲》因之被武侠爱好者称为绝唱。

胡先生这首曲子,节奏快而鲜明,曲调顿挫抑扬,荡气回肠。

把曲刘二人笑傲江湖的心照神交,以及冲盈曲折缠绵的爱情演奏了出来。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将原著中描写的《笑傲江湖曲》‘还原’了。

起初听此曲,其中的快意江湖、潇洒不羁是听得出来,但总觉着它与原著中的曲调描写并不吻合。

直到我重读原著,并把金庸先生对这首曲子的描写摘取出来,对着描写的句子欣赏这首曲子,才觉胡先生真当得一句‘先生’之称:

“七弦琴的琴音和平中正,夹着清幽的洞箫,更是动人,琴韵箫声死在一问一答,同时渐渐移近……只听琴音渐渐高亢,萧声却慢慢低沉下去,但萧声低而不断,有如游丝随风飘荡,却连绵不绝,更有荡气回肠之意……忽听瑶琴中突然发出锵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但萧声仍是温雅婉转。过了一会,琴声也转柔和,两音忽高忽低,蓦地里琴韵箫声陡变,便如有七八具瑶琴、七八只洞箫同时在奏乐一般。琴箫之声虽然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又听了一会,琴箫之声又是一变,萧声变了主调,那七琴弦只是玎玎珰珰的伴奏,但琴声却愈来愈高……突然间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萧声也即住了。”

由此可知,原著中的曲调中,琴音箫声先是平缓奏吹出,然后琴高萧低,倏忽琴锵,随之变柔,又突地琴箫繁奏,再然后琴变伴奏,随着琴音的极尽转高,琴箫立停。这样听来,果然大体上曲调是与原著相符的。

这番关于曲调的计较,实在是有些过分苛刻。其实此曲演绎出的江湖,已然与金庸先生笔下真正笑傲江湖的侠义之气无甚不同了。

此曲也常被与《沧海一声笑》相比,然而在我看来,这两者各有其美。

笑傲江湖曲更多的是快意潇洒,是曲刘得一知己、共赴黄泉的大笑;沧海一声笑却略有悲意,是对江湖胜负恩怨、争权夺利的嘲笑。不过相较之下我还是更爱《笑傲江湖曲》。

当然还是有些瑕疵,就是它为电子合成器制成,不是琴箫纯音。

然而它仍在电视剧中得以流传,乃至耳熟能详,一想起便浮现出笑傲江湖中的那些刀剑相斗、侠肝义胆的经典人物,以至于这首曲子的评论下全是对TVB96版《笑傲江湖》的夸赞。我细细思考,或许并不是只是因为少年时期的回忆滤镜,而恰恰是这首曲子真正道出了大众心中的笑傲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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