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抢票都抢不到的时代,很难想象一场精心筹备的演唱会,座位竟然很空…
而办这场演唱会的人,让李志迷恋了40年,让高晓松等人见一面就“感到特别幸福”,被李宗盛崇拜了一生。
他的第一张专辑是台湾百佳唱片第一名。
豆瓣音乐他的专辑评分高达9.5分。
他就是台湾音乐教父——罗大佑。
见到演唱会上空无几人的萧条,他尴尬又不失礼貌地说:
“你们来小巨蛋,从来没那么宽敞舒服过吧。”
(空旷的演唱会现场)
网络上曾有一个视频:
一个非洲小伙和他的母亲在二十年前得到一盘磁带,其中有首中文歌是他母亲的最爱。后来母亲去世,小伙问了许多人,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歌曲的名字。二十年后,小伙子开车载了一对台湾情侣,突然在广播中听见熟悉的旋律,小伙问:
“你们知道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吗?”
那对情侣说:“《恋曲1990》,罗大佑的。”
小伙子一边哼唱,一边湿润了眼眶。
遗忘,是现代人最擅长做的事情。之前罗大佑上了许知远的节目《十三邀》,谈到这个时代:
我这种13年才出一张唱片的人,既快不了,也不觉得在快速的世界里,可以找到自己的位置。
尽管在这个时代,他找不到位置,但是他也没有打算去迎合时代,只是默默做好自己。他不上综艺捞金,也不写一首不痛不痒的口水歌,他只是,一心一意地去打磨自己的作品,而一磨就是13年。
不了解他的人眼里,他是个有着公鸭嗓的老男人,根本不像明星。
可是懂他的人,却将他视为珍宝。
白岩松说罗大佑:他具有“一个人的两个极端”,既是“摇滚的、哲学的、理性的”,“也是伤感的、脆弱的、柔情的”。
李志这样定义他:
“罗大佑是我最尊敬的华语音乐家,在整个港台音乐界,我认为歌手分两种,
一种是罗大佑,一种不是罗大佑”。
在李志和罗大佑合唱了《之乎者也》后,罗大佑的才华才再次被年轻人看到。
知之为知之在乎不在乎
此人何其者孔老夫子也
很久以前我们的祖先都曾经这么说
很久以前我们的祖先都曾经这么做
现在听听我们的青年他们在唱什么
但是要想想到底你要他们怎么做
剪刀等待之 清汤挂面乎
尊师重道者 莫过如此也
眼睛睁一只 嘴巴呼一呼
耳朵遮一遮 皆大欢喜也
大家都知之 大家都在乎
袖手旁观者 你我 是也
罗大佑的思辨、哲理等特质,一直给音乐界带来反思和进步。
为钟情便是不朽
黑格尔曾说:“不爱音乐不配作人。虽然爱音乐,也只能称半个人。只有对音乐倾倒的人,才可完全称作人。”
罗大佑便是为音乐倾倒的人。
他坦言
做医生时面对的是生命,做音乐面对的也是生命。
没有音乐,生命没有价值。
生命存在,创作也便永不枯竭。
他天生一副公鸭嗓,唱歌并不好听,却因为热爱毅然弃医从艺。
但出走容易,成名却很难。罗大佑带着自己的作品,辗转多处,却没有人看好他。
直到一家叫滚石的唱片公司,勉强地决定试用一下作品。
1984年,罗大佑的第一张专辑《之乎者也》横空出世,意外火爆。
在情歌和校园民谣当道的时代,人们第一次知道,原来歌还可以用破嗓音呈现愤怒,词还可以前卫无比地批判。
转眼少年变老,时代的洪流里,罗大佑的深刻早已不适应流行乐坛,小众的听众永远只是小众。
罗大佑并不会在低迷中沉沦,而是继续他的深刻和思考。
直到遇见了电影《黄金时代》。
导演邀请他和林夕一起为电影打造音乐。
萧红挣脱束缚,独特漂泊的一生,契合了他曾经弃医从艺的经历。精神的共鸣中,于是创作出了《只得一生》。
罗大佑唱到:“一个人自由地笑,自在地哭,此生不朽。”
好的歌曲唱出来,往往不是一个个的曲调。
罗大佑使用三拍的节奏,给人以不停转移之感,挑战“前所未有的最低音”呈现主人公的人生凄凉,将萧红的悲情推向了高潮,也将自己的曲折一并流淌。
罗大佑感叹着说:
“萧红是一个孤独的作家,许鞍华是一个孤独的导演,而我和林夕都是孤独的音乐人。”
钟情的都是孤独的,为灵魂出走,往往需要掷上一个人全部的未来。
2015年《只得一生》荣获了《十大华语金曲奖》,这一年罗大佑六十岁,让这个世界忘记了他的皱纹。
守住理想不做时代的泡沫
罗大佑一生没有不痛不痒的歌。
执着无畏,追问内心,是罗大佑音乐里的核心。
他的歌迷说:“想要真正熟悉了解罗大佑,定要怀抱着广阔的历史观。”
八十年代台湾动荡,罗大佑写了《亚细亚的孤儿》,铭记了台湾的百年境遇:
亚细亚的孤儿在风中哭泣
黄色的脸孔有红色的污泥
黑色的眼珠有白色的恐惧
西风在东方唱着悲伤的歌曲
亚细亚的孤儿在风中哭泣
没有人要和你玩平等的游戏
每个人都想要你心爱的玩具
亲爱的孩子你为何哭泣
多少人在追寻那解不开的问题
多少人在深夜里无奈地叹息
多少人的眼泪在无言中抹去
亲爱的母亲这是什么道理
看到这样的歌词终于知道——为什么李宗盛说“你们的大哥是我,而我的大哥是罗大佑”。
终于知道为什么高晓松在酒馆里,为罗大佑伴奏,心里“特别幸福”。
2014年,罗大佑又应好友吴宇森之约,为史诗巨著《太平轮》创作了《穿越漩涡》,再来书写台湾的历史。
罗大佑与吴宇森是患难之交。相识之时他们都非常困顿,但二人痛饮一场,相互鼓励,重新开始。
默契的朋友,对彼此的理解总是更加深刻。
1949年太平轮沉没,创造了不亚于泰坦尼克号的生命悲剧。
吴宇森一直耿耿于怀。七十岁身患癌症,他终于下定决心用电影的形式,把这段历史呈现出来。
罗大佑被电影感染,也被老友的生死悲壮感染。
他内心澎湃着生命陨落的悲壮,终于有了《穿越漩涡》的史诗演绎。
“不做点缀大时代波澜壮阔的泡沫,不怕守住理想的寂寞,不在人海沦落、沉没。”
罗大佑用从容、沧桑的声线,与进行曲的激昂旋律紧密相扣,副歌采用大合唱的方式,气势磅礴地将歌曲和剧情推向了高潮。
战争与爱情,交错出现,画面时而唯美时而震撼。
惊涛骇浪吞噬着巨轮,如同大时代吞没芸芸众生,将一幅恢弘大气的乱世图景徐徐展开。
“大江流日夜,客心悲未央”。悲剧哀叹,人生哀叹,时代哀叹。
这样的歌曲,让我们从世俗的烦恼中超脱出来,人生或会重新思考:
当战乱远去,我们拥有一切物质条件的优越,却依然觉得被繁重的生活节奏击溃的时候,
像歌中唱的一样,“耐得住命运的挑拨”,是多么重要。
唱到深处,人性已经解围
做音乐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著名的音乐家聂耳曾经说过:“不同的生活接触,就能为不同的生活创作。”
罗大佑的歌曲就是多面的。他写童年,写光阴,也会写历史,会为思考一个问题,让歌曲打磨十几年才出道,也会因为一时想起即兴而歌。
2018年7月神剧《我不是药神》席卷荧屏,打动了罗大佑。
罗大佑在自己的微博里写下了这样的一段话:
“一直以来,有关人性的表达都不易。
这部电影打动我的地方在于:
它将“良心”这个我们平常不会轻易提及的东西,
一点一点地捧到我们面前来,让我们无处可藏,但又让我们开心地接受它。”
于是他用最短的时间写下了一首名叫《夜是秋月明》的“神曲”。
这首歌里,罗大佑用电子和模拟器材的对比,通过不同的角度和快慢节奏,来描绘了一场“风花雪月”。
《夜是秋月明》承载在李煜的《虞美人》的基础上,随着罗大佑的歌唱,再现了不可思议的情绪。
“我想脱离,我想脱离……”
这个时代这样呐喊:工作要做,房子要养,老人孩子也要照顾,不敢病,不敢休息,也不敢过分奢侈。
罗大佑告诉我们:
“歌曲必须为固执已久的人性解围。
它可能使我们在笑过、哭过之后,面对清风朗月,能继续寻找自己的解药。”除了感情,音乐什么都不是
走走停停,罗大佑半世飘摇,他停了下来。2012年女儿Gemma出生,初为人父,他带着妻子和女儿回到台北定居。
7月份发行《家3》的消息,知道的人同样寥寥无几。
但罗大佑却平淡待之,回归的意义于他,似乎与是否受到大众瞩目无关。
曾经他说:一个人的一生会有三个家
(罗大佑小时候弹琴)
(罗大佑小时候弹琴)
《家I》里,是母亲的无奈,父亲“音乐能吃饱饭饭吗”的质疑。
他唱到:“童年时期最美的时光,那是我后来逃出的地方,也是我现在眼泪归去的方向”。
《家II》里,他重新定义自己,结束音乐和医生十四年的拔河,重新上路。
罗大佑说:“给我个温暖的家庭,给我个燃烧的爱情,让我这出门的背影,有个回到了家的心情。”
《家III》里,罗大佑做了父亲,封面三个人一起走过,他找到了家,有了家。
“给我个温暖的满怀着温暖的,彼此关照的家庭,让兄弟姐妹怀抱父母慈祥的爱,依然成长在心灵”。
逃离的,渴望的,理解的家,三段歌,三段人生,最后罗大佑完成了自己。
他真诚地说:
“人生中的记忆,不外乎久别重逢的老同学、回忆中的家乡、兄弟姐妹互相依靠的温暖家庭,这都是漂泊之人的家……”
“家是最小、最简单、也是最重要的人类组织结构单位。心中有家,你跟任何地方的人沟通,都可以瞬间完成。”
“除了感情以外,音乐什么都不是。”
罗大佑曾说:人生要活两回。
罗大佑的音乐,亦是要听两回,年少喜欢曲调,老去方理解曲词间的沧桑。
当《童年》退去,我们《穿越漩涡》,再细数着《光阴的故事》,人生皆成了《无言的歌》。
《只得一生》感叹:《夜是秋月明》,人成曲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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