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问自答。

知道吗,周华健已经59岁了!更可怕的是,他仍保持着创作力,且还在尝试新风格!

这张专辑,让我们听到了从未有过的周华健。

专辑文案写得很清楚:“上一张专辑《江湖》中,整体歌词的水平已被张大春提高到文学作品的极致等级,因此这一张新专辑的目标是着重在故事与情感。”可见,这张专辑追求的是电影的质感,追求更加细腻的表达。

周华健已经发了几十张专辑,绝大部分封面都是乐呵呵的,或者是陶醉、幸福的神情,此番首次尝试黑白拍摄,强调光影运用,表情深邃,一改常态,完全就是艺术写真,和专辑文案高度契合。

编曲思路上,也是简约为主,刻意避开了磅礴的弦乐。电钢琴、架子鼓(有时是箱鼓)、吉他、贝斯,迅速勾勒出都市迷离风味,这也是从未有过的。恍惚间我还以为自己在听林忆莲或蔡健雅。这样小规格的配器显得live感极强,也把人声摆到了更中心的位置。当然,这就意味着对“唱商”的要求更高。

以往他也有伤感的歌曲——大多是苦情歌(《痛哭的人》《浓情化不开》);有些表达对亲人的感念,但是听完会觉得温暖(《应该》《谁来晚餐》);更多的是哀而不伤,尽显豁达(《忘忧草》《有没有那么一首歌》)……

但这一次,他彻底抛去“阳光游子”的称号,首次尝试描绘病态、诡谲、迷幻、空灵的氛围——一般来说,都是些年轻rocker、”folker”、爱豆,为了显示自己很深沉很有魅力很有思想,才去玩这些题材。但华健不一样。专辑文案写道:“华健坦承这首是他盼了很久的词,从出道以来,他就一直想唱首关于失眠的歌。九〇年代正当歌唱生涯的巅峰时期,三年可以发到12张音乐作品,当时的压力造成时常失眠,甚至到了需要依靠安眠药睡觉的程度。华健说,年纪轻的时候其实并不敢唱失眠,只怕被说无病呻吟,但现在年纪到了一个程度时,就很有说服力。”

果然,当真正历经风霜的59岁老男人一出手,那些弟弟真的就只能是弟弟。

《弗洛伊德惹的祸》,前奏和A段只有吉他重复着低回单调的和弦,听着压抑清冷;华健后期的曲子特别喜欢离调,增添迷离之感。唱商体现在哪儿呢?请戴上耳机,“我笑出来我醒不来我被困在这幽默”,“笑”字听着很揪心,是用苦笑的语气唱出来的;“被困在”三个字突然爆发,搭配他轻微撕裂感的摇滚嗓,实在震撼!

我设想的MV画面是黑白的,有很多慢镜头:老式灯泡吊在空中摆来摆去、水杯掉落、侧头一瞥、挺直地张臂倒下、石子路上奔跑,再多打几组灯光,带来复杂的光影变幻……去它的剧情,就是要氛围!

《冰岛》,也是歌名、歌词、作曲、编曲非常统一的一首歌,同时也与专辑气质高度契合。真的像在北欧看极光,而极光本身就具有几分梦幻,符合歌词多处关于“穿越”的描写。这首歌不像《弗洛伊德惹的祸》那么容易猜到旋律走向,比较反套路。他在这首歌里的嗓音像把大提琴,自由穿梭,非常动人。

可惜,这种“酷”劲没有贯穿全专。华健兄到底还是藏不住自己“音乐顽童”的一面,在《飞飞飞飞飞》里和乐队jam得很尽兴;又在《告诉你我的故事》展现了自己温暖的一面;还突然加了一首表白歌迷的《我把人生唱成一首给你的歌》。

个人觉得——歌,虽然是好歌,但是放在这张专辑里就不太适合。有点把苦心经营的专辑概念打破了。就好像在只有黑白灰的寂寥世界里强行吃一桌火锅,不是说火锅不好吃,只是和环境有点格格不入。

多说一句,他近期的音乐作品真的很喜欢转调离调,这是属于他的独特乐感,很随性,可以使曲子变得很华丽。但代价就是传唱度不高。和《有没有那么一首歌》相比,《告诉你我的故事》就是很难唱,不是那么让人想在KTV点。实属不考虑大众听感的行为!

但现在的他,也不需要考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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