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终章
话说那日李莲花拿忘川花解了皇帝的毒，心思缜密的皇帝自然是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李莲花，不对，是李相夷！于是派皇室亲卫肖滨暗中跟着李相夷一行人等！看他是不是如在朝堂上所说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如有异心即刻铲除！
虽说朝堂上御医诊过是将死之相，可这李相夷乃南胤皇室血脉，又去过极乐塔，必然知道自己身世秘密。大熙皇室不能冒这个险，如今太平盛世，睦邻安边，大熙皇帝的政绩自不必说，可这李莲花竟短短数月，引得江湖人士纷至沓来，化解了这场危机，这份号召力，这等人才为我皇室所用岂不妙哉，可惜他的身份、他的身体……如此妙的人儿怎么会行将就木？皇帝自是不信！
皇宫大内可并不只有轩辕萧一个高手，这肖滨乃皇帝暗卫，连公主杨昀春等都不知道他的存在！最擅长追踪和探查，轻功想必是和当年的李相夷不相上下！
马蹄踏着月光在小道上腾腾徐徐，方多病驾着马车并未发觉任何异样！只想远离这个压抑的京城，连夜都要走，李莲花的碧茶之毒经不起颠簸，车行得慢了点！楼里李莲花借着小宝输的扬州慢，碧茶之毒暂时是压制住了，又将悲风白杨的心决琢磨了一阵，这笛飞声说悲风白杨不破不立，暂时还没参透其中的奥义。
李莲花忽然眼神一凝，有人，果然这皇帝还是没相信他，罢了罢了，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人终究是不能体会那种看淡生死的心境。作为知己，有小宝和阿飞无憾了！
无论是只有半月还是数年的生命，李莲花只想做自己觉得值得的事，让个人跟着监视着哪还有什么自由，得找个机会甩掉！
直到天边开始泛白，马儿才来到李莲花的那片菜园，小宝急不可耐地查看李莲花伤势，还好脉象平稳已经睡着，得赶快服下忘川花，就今天不能再拖了！
“方多病，今日我要去趟四顾门，你自回家去，不用跟着我了！”
“那怎么行！你一日不服下忘川花我是不会走的，你这老狐狸，别想着又把我丢下！悄悄和那个笛飞声比武！”方多病抱着剑撇了撇嘴，神情甚是不满！
“咳咳！”李莲花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那个忘川花，我自有安排，现在还不是时候。”
“也对，虚不受补，且将养几日！对了，解毒那天我得找关河梦过来看着！”
“你找他做甚？我自己就是神医！说出去我这莲花楼楼主岂不是很没面子！”
“得了吧你！”
这李莲花就是李相夷的消息江湖一旦知晓，四顾门确是不得不去了，十年前的事终究是要做个了解，为以前自负不可一世的李相夷，更为如今内力全失的李莲花，天下第一冠绝武林的李相夷为十年前那场东海之战承担了所有，如今他护住了所有人，那是他本该护住的！心愿已了。从此他便可以自有自在做他的江湖游医，天高海阔，想去哪便去哪儿！
从四顾门回来时，李莲花便觉体力不支，救云彼秋耗费了太多内力，这下好了本来还能撑十天半个月的现在像是随时能昏过去！好在小宝提前来接带回了莲花楼！
“李莲花，你真是不要命了，你用扬州慢救了云彼丘？你会死的！”小宝忍无可忍脱口而出，怎么有人就不替自己考虑呢？为了替云彼丘正名，只能舍弃逍遥自在的江湖游医身份被迫做回李相夷，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不管了，无论如何，我得一直守候在他身边不让他出事！小宝在心里默默下定了决心，这是他这辈子都要守护的人，从前是师傅现在是知己！
输送了一夜内力的方多病在看到李莲花醒来的那一刻松了口气！
“不行，现在就服下忘川花！”小宝打开了机关闸，顿时傻眼！里面什么都没有！
“忘川花呢？”看到李莲花心虚的表情顿时了然！“你拿去救陛下了？难怪陛下会那那么轻易地放了我爹？可你知不知道这世上只有这一株忘川花？”方多病心痛不已，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对待自己如此儿戏？
“你知不知道这么多人都想你活着，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为什么要等来这样的结局？”小宝几乎要哭出来，从小他心心念念的师傅终于就在他身边，甚至还是他最好的知己，可如今他却快要死了！
“不用担心！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吗？”李莲花讪讪地笑道。
“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现在就去找关河梦”反手点了李莲□□道，气冲冲就出门了。
这小子！以李莲花现在的内力是决计冲不破穴道的，罢了，只是这样子未免太过狼狈，这不才刚刚认回李相夷身份，一代大侠被点了穴道无计可施，传出去四顾门怕是脸都丢尽了？
李莲花瞧了瞧窗户铜框里映射的自己，确实面容枯槁、眼神晦暗，多么明显的中毒症状，可都好几天了那个人咋还跟着不走，莫不是要等自己咽气？不对，如果陛下真容不下他的话，那现在动手绝对是最佳选择。
就因为那个人，李莲花这几日都没再敢悄悄修炼扬州慢克制碧茶之毒，要是陛下知道他并不会这么快死，甚至还能用扬州慢苟大段时日，会起杀心的吧！这不是欺君吗？可要这么干耗着那就真如关河梦所说活不过半月了！
前夜练剑时又把悲风白杨的心法琢磨了一遍，此心法霸道强横，对于已修习过其它心法的人而言，需得逆转经脉才能修炼，不然容易走火入魔！李莲花灵光一闪，这逆转经脉妙啊！倒是能逼出碧茶之毒！看来这老天也是不想我死的！是吧！许是以前的李相夷太过嚣张跋扈得让你栽个大跟头，反倒现在苟成人人皆可欺的李莲花惹得上天垂怜！
可没有内力深厚的高人护持，怎么才能避免走火入魔呢？师娘那是决计不能再找了，让皇帝盯着他一个人就够了，不能再把师娘拖进来，还好给师父报仇那天就让师娘不要再回云隐山庄，皇帝也查不到什么，以师娘的武功，她现在起码是安全的。
无了和尚说我这碧茶之毒最后也是疯魔的症状，看来我不能再呆这莲花楼了，离得远远的，特别是方多病，一个师父伟岸的形象怎么能在临死的那几天打破呢？本来一个生命的消逝够让人难过了，变成一个疯子还要慢慢在折磨别人和自己中死去那得多糟心，回忆回忆，要值得回忆的才叫回忆！
无论死不死，有没有机会活！还是先跑吧！找个没人的地方！
与其被那个人盯着坐以待毙，倒还真的不如跑，那人武功可能比不上当年的李相夷，但绝不是泛泛之辈，你看小宝到现在还没发现他的存在呢！要不是那个人一直盯着，李莲花怎么舍得让小宝一直担心，早就讨论怎么解碧茶之毒了，忘川花给皇帝的时候也是想反正也才三成机会，再找找其他法子可能更有胜算，就算死了我一个，可救了所有人，这买卖多划算是吧！现在倒好，内力传声也不敢用，小宝还被蒙在鼓里，自己毒还没时间琢磨，我得跑！
李莲花就是这样的人，他总能想到办法，你说这办法有没有用呢？那要试过才知道！
“外面的朋友，你这几天跟着我们风餐露宿也是辛苦，不如进来喝杯茶！”是那个味道了，李莲花又要开始骗人了！
还剩半柱香小宝就该回来，我得快点！
“朋友，我已是将死之人，不如你现在就杀了我回去复命！你看我现在被点了穴道，杀我还不是手起刀落！”
“我早已不复当年李相夷的风采，朋友你还犹豫什么呢！等方多病发现你的存在可没这么容易跟着我们了！”
一顿输出后，“咻—”肖滨终于现身，剑刃直指李相夷，一袭黑衣带着杀气！不过利落的身手却配了张稚嫩的脸！看起来倒是和小宝差不多的年纪！
“敢问朋友如何称呼？你不如找个没人的地方杀了我再顺手埋了！这莲花楼是我苦心经营的医馆，见血总是不合适！”
“还有我死之前需得给我的乖徒儿留封遗书！一代大侠英年早逝多少令人遗憾！亲人朋友的情绪也总得照顾照顾！这碧茶之毒本应在十年前就让李相夷葬身东海，多苟活这十年人生已无憾！兄弟！动手吧！”
“唰唰”肖滨挽了个剑花，架在李莲花脖子上的剑又近了一寸，可杀气却是卸了！
李莲花可以肯定的是，这人并不想取他性命！许是皇帝只是派他来监视的！
“小兄弟，你年纪和我徒儿相仿，与我也甚是投缘，你如果不想杀我！不如和我一道走吧！离开这里！”
肖滨更疑惑了，这人到底要做甚！
“这样！你解开我穴道，我让你跟着我！你也不用东躲西藏！我会留书一封！不让人来找可好！我只想安静地过完人生中最后的日子！看看日出日落钓钓鱼！”
肖滨只觉这人好生奇怪！不过他说得对，我的任务本就是跟踪他一人，省去其他麻烦，再跟踪些时日，要他还如这般气若游丝，能有什么异心？纵有心也无力！到时就能回去复命了！
肖滨下定决心后顺手给李莲花解了穴，
只见李莲花又道：“小兄弟，待我写封书信，收拾收拾就启程吧！”
“吾徒小宝，为师毒入肺腑，渐觉身体不支，无法再与你同行，今留相夷太剑剑谱，望勤加练习，待练完最后一式，尽得为师真传，必得汝所欲也！勿寻！李莲花留”
当着肖滨的面写完便匆匆离去！
……
方小宝带着关河梦回来时便看到这幅光景，险些气炸！他身体哪还经得起折腾？还有这份狗屁不通的留言？穴道又是如何解得？
“方公子！我之前断过莲花兄的脉象，毒入肺腑，命不久矣！又未及时服下忘川花！算起来就这几日毒发！这毒发时抽搐扭曲面目狰狞，大抵是不愿别人看见的！这份书信想必是遗书了！”
“你住口！我是绝对不会让他有事的！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这算是哪门子遗书！”
方多病又瞅了瞅那封信，越发觉得奇怪！他们的关系现在更像朋友，自己也从未正式喊过他师父，可既然叫我徒弟，为何署名不是李相夷而且李莲花呢？还有这相夷太剑，让我练完，练完就能得到想要的，我想要啥啊他不知道吗？等等，小宝忽地闪了闪眸子，一朝悟道，对啊！李莲花，我想要啥？不就是让你好起来吗？可他为什么不直说呢？还让自己猜谜！为什么我练完相夷太剑他能好起来？
不明白！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李莲花不是一个人走的，有人帮他解了穴，看着他写了留言！这人和他亦非敌非友！
想通这一层，惴惴不安的小宝缓和了不少！可他要如何解这碧茶之毒呢？无计可施的小宝只好翻开那本手札，招招精妙绝伦的相夷太剑！行！我今天就开始练！李莲花，你最好没有骗我！
……
这肖滨虽是和李莲花一起离开了莲花楼，但并未同行！只远远跟着，李莲花也随他，可这已过两日了，没练扬州慢，自己越发虚弱了，要不是碧茶之毒他还真像是在旅行，白天看看日出看看山或景，晚上凭着这张脸在农家借宿一晚，倒也逍遥。
这天，李莲花一大早便来到了望江亭，整个淘江一览无余，凉风习习好不惬意，随着东曦既驾，李莲花计上心来！
这淘江每日辰时便有一户船家经过，载客顺带捕鱼，许是风浪太大，每天也只有这一户船家，凭借李相夷的婆娑步从这望江亭跳至船上并非难事，等那个人反应过来已经顺着江流而下，想再寻他可得等明日的船啰！李莲花扯扯嘴角，这是天不亡我啊！算算时辰，这船应该也快到了！
“李相夷！终于找到你，快说！你把阿娩藏哪儿了？”肖紫衿气急败坏，拔剑直指李莲花！还真是好巧不巧，他怎么来了？
这肖紫衿怕不是个榆木脑袋，怎么就冥顽不灵呢？都说了八百次我和阿娩已经是过去式了，怎么就不信呢？还真是个执着的人！不过执着的人总归是有优点的，十年如一日的守护着阿娩，陪着她爱护她，哪怕得不到回报，当时的李相夷就做不到！可到手的鸭子也能飞了？也是人才！不对，应该是到手的天鹅，毕竟是我曾经最爱的阿娩！就在李莲花琢磨着肖紫衿到底对乔婉娩说了些啥时……
“李相夷，拔剑吧！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呵呵呵，无了个大语！我这样子一看就病入膏肓摇摇欲坠，这肖紫衿咋个没点眼力见儿呢？
这比武要是赢了，后面那个人决计不会相信他是那个活不了几天就得毒发身亡的人呀！况且要赢还得用扬州慢，不值当不值当！但要是比武输了，肖紫衿怕不是当场就要了他的命，我李莲花本就没几天好活，还让肖紫衿背负弑主骂名！罢了罢了，我再渡他一次吧！
“如今我已不是你对手！”
李相夷人不在江湖，他的剑已成传说，就让李相夷带少师剑走吧！
“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这把少师！”李莲花摩挲着少年剑，喃喃自语！眼神里有流连有不舍！只见他用内力以双掌拖住剑身，内力弥漫在掌心持续施压，须臾间少师已被震段！“铛铛”少师落地时肖紫衿一脸不可置信！
“你这是？”
“有些人弃剑不遗，有些人终身不负，人的信念终是有所不同的！紫衿，如今少师已断，这个世界再无李相夷，你可以放心了！”
他在说什么，肖紫衿仍是一脸狐疑。
李莲花瞥见崖下淘江驶来的渔船，他得走了！
肖紫衿见李莲花转身就跳往淘江，大惊，“门主！”脱口而出，李相夷终于等到这迟来的一声门主，应该是欣慰的吧！
霎时，李莲花已稳稳立于渔船中，船家惊吓之余还问他要去哪里，温柔的面孔到哪里都能被以礼相待，哪怕他刚才的出现多么匪夷所思！
……
李莲花也不知道甩掉的那人还会不会追上来，不过要追上至少也要一两日，先研究研究这毒怎么解吧！
……
次日，李莲花在江上泛舟，准备用扬州慢疗养碧茶之毒，可他打坐时又感受到那人的存在了，就在不远处的江边，来得比预料中快！这人也太锲而不舍了！难不成要等他咽气，再带回尸骨下葬才算完成任务？
这皇帝真不够意思！可能觉着没下令杀我已经算仁至义尽！
看来得下点儿猛料！
李莲花拿出笔墨，笔走游龙，行云流水，那是李相夷的绝笔信，也可以叫遗书，“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散掉最后一点扬州慢，没有内力护持，他吐血了，好得很好得很，否极泰来枯木逢春，这悲风白杨可以排上用场了，走火入魔就走火入魔吧！李莲花捡的这条命已多活了十年，就算今日葬于这淘江，他终是自由的！无甚可怕亦无憾！绝笔信写完好像用尽他最后一点力气，恍惚间，跌落江底！
“李相夷！”肖滨想去救他，可来不及，江水湍急，肖滨亦有心无力，他本就油尽灯枯，现跌落江中，怕是没有半分活路了！一代大侠就此消逝，多少让人扼腕！他奋力往小船游去，除了那封绝笔信，再也寻不到李相夷踪迹！
肖滨在船上呆了几个时辰，看完了那封绝笔信，说不清心里是啥滋味，李相夷身陨他的任务也算了解了！远远听到船家来寻，为避免多生事端，悄然离开！
船家只见信不见人，并不吃惊，那翩翩公子之前说三日后帮忙带封信到东海，想必就是这封，这江湖人的世界他不懂，不过那公子留得银两够他用上大半年了，说什么也要帮忙带到！
……
大熙皇宫养心殿
“你说这李相夷病发跌落江底，消息确凿吗？”大熙皇帝余毒已清，倒是中气十足！
“”
“卑职亲眼所见！那碧茶之毒已入肺腑，李相夷内力耗尽，吐血之时跌入江中，我在江边呆了许久都无异样，必已沉入江底化作鱼饵！”肖滨言之切切，想让陛下觉着这趟差事办得漂亮。
“那你可见他尸骨？”
这皇帝没事儿吧？那可是淘江诶！谁能从淘江捞尸体？跌入江中基本上已入鬼门关了，何况是半死不活的人，肖滨一时语塞，愣愣地看着皇帝！
“没有尸骨你如何确定他生死？身为皇室暗卫，办事如此不力！给你肖家丢脸了！他与笛飞声相约三日后东海比武！你速去查探！记得，下次见朕要有确凿的证据！”
“卑职领命！”这皇帝怎么啥都知道！
唉！这不但没领赏，还差点被罚！这皇帝也真是，想让人死还不能直接杀！人死了又还不信，这下难办了，要到哪里去找尸骨？
……
毋容置疑，三日后东海，笛飞声与武林众人没等到李相夷，只等到那封绝笔信，什么剑断人亡，不能赴东海之约，众人惊愕，原来李相夷毒一直没解，现已毒发身亡！四顾门上下皆是惋惜怅然！
只有方多病不信！还放下狠话“我是绝对不相信他就这么死的！就算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到他！”
方多病当然不信，明明上一封还说的是练完相夷太剑就能见到他，他一定是不想让大家知道他还活着！对了，他的身世陛下也是不容的，还有这封绝笔信，落款是相夷绝笔，他要让世人相信李相夷已经死了，那个传说中的绝世高人他的师父李相夷，可李莲花一定还活着！他的知己李莲花一定还活着。“我得去寻他！”
他的相夷太剑最快最快也要三个月练完，就这样，方多病一边练剑一边寻人！从采莲庄到云隐阁，李莲花曾经去过的地方一个都没有放过！
四顾门也不愿相信这只是南柯一梦，好不容易回来的门主，还没能带领四顾门重回武林巅峰，怎么就消逝了呢？也派人四处搜索，甚至连肖紫衿都放下了，只要李相夷回来，他愿披肝沥胆全力辅佐门主！
……
三个月后，练完相夷太剑最后一式的方多病终于发现，这段时间一直有个人在跟踪他，这相夷太剑虽练得是剑术，步履轻盈，快如疾风，却也能提高人的洞察力，方多病甚至觉得自己能感知万物，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难道这就是李莲花要自己学相夷太剑的目的？
可这人到底是谁……
话说肖滨在这淘江寻尸骨无果，后又发现整个江湖都在找李相夷，于是决定跟着方多病，再看看有什么线索！这一跟就跟了三个月！
那天是清明节，天下着雨，方多病寻人寻到这苦栖山，仍是没有消息，李莲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人见过他，好像他出现的那段时间就是一场梦，只是自己的梦，可他不愿醒来！
觉着有些累了，小宝靠在槐树下回忆起过往，
如果时间能回到他们初识时该有多好！
……
看着对面的小乞丐拿了粒糖塞嘴里，想起爱吃糖的李莲花，他笑了，带着一丝苦涩，这点甜是他全部的慰藉啊。
小乞丐吃完又从糖袋里拿了一颗，小宝猛地站起来！那不是李莲花的糖袋么？上前激动地抓住询问“你这糖袋哪来的？”
小乞丐惊恐万分，说是死人身上捡的！
“死人在哪里？你带我去！”方多病心里凉了半截！默默念着这一定不是李莲花！一定不是！又传书给笛飞声让他快来！
……
“诺！他就埋在这里！上个月的时候我在溪边发现的！尸体都泡烂了！我捡了他包裹里的东西就把他埋了，这人是你亲戚吗？提前说好啊！东西是我捡的就是我的！”
这条小溪是淘江的一条分支，想必是被江水冲至此处的！
小宝整个人都在发抖！他不相信！他开始刨坟，他要确定，里面一定不是李莲花！打开裹尸的草席，小宝哭了，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可以活，独独他的李莲花只能死！
小乞丐觉得这人一定是疯了，转身想走！
“不许走！”小宝拿剑威胁他，这时笛飞声赶来！
“方多病，你找到他了？”
“是，他就埋在这，尸骨就在这。”
“你确定是他吗？”
“是，我验过尸骨了！”
“唉！可惜了，十年前未和他一决高下，以后也再无机会了！”
“这李相夷埋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多少不合时宜，不如带回四顾门！”
“不，他愿意在这的，十年前四顾门已经埋葬了我师父，如今的他只想逍遥自在寄情于这山水。”
笛飞声举目四望，确实是好山好水！
“你是他徒弟，由你！”
“这边上的苦栖山上有座天海寺！我想找住持替我师父超度，然后回四顾门告诉江湖这个消息，笛盟主可否同行！”
“可！”
说罢，二人整理好坟头，又立了块碑“师父李相夷之墓”，随后带上小乞丐往那天海寺去！
到天海寺已经入夜了，住持准备了客房让三人休息，安排好明日卯时做法事超度！
“方多病，你可知我来找你时有人跟踪你？但我们上天海寺却没跟来！”
“自然知道！”方小宝撇撇嘴不以为意！
“所以李莲花没死，你做戏给那人看的！”
“笛盟主真是聪慧啊！现在才看出来！”
“我当然一来就知道了，李莲花要是死了，你怎么可能还这么冷静！”
“不过我看那尸骨挺像的啊！你就这么确定？”
“当然！李莲花中碧茶之毒已久，需要银针刺穴才能缓解，痛得狠了，还需从大椎穴刺入骨骼，我看过那块骨头了，没有任何被刺的痕迹，必然不是他！”
“还有，跟着我们的那个人今晚肯定会去验尸！我之前不知道那人是谁，现在想明白了，那人是宫里派来监视李莲花的，今晚验过尸后必然以为李莲花已经死了，自然会回宫，这招金禅脱壳玩的还行！”
“你就那么确信他验尸不会看出端倪？”
“那当然！笛大盟主不是也觉得那尸体挺像！”
“你现在倒是越来越像你师父了！既然我和你师父同辈，也算你长辈……”
“什么师父？你们别想占我便宜！”
可李莲花到底在哪儿呢？
同行的小乞丐偷偷要走，被方多病抓个正着，正好要找他问话。
“你什么时候发现那具尸体的？糖袋又是从哪里捡的？现在一五一十详细说给我们听！”
“就上个月，我师父让我去溪边收尸！他包裹里就一袋糖，师父看不上给我了！还说尸体泡烂了也卖不了钱，让我就地埋了！”
“你师父是谁？”
“刘，刘如京！”
小宝与笛飞声交换了眼神，心下了然！
小宝用银子换过糖袋，尝了颗糖，没错，是李莲花给他吃的那个味道！袋糖在水里泡了那么久都没化，肯定是李莲花后面放上去的，是他在给自己答案呢！果不其然，糖袋的夹层，有封蜡纸信，隽秀小楷一看就是李莲花的笔迹！
“小宝，能看到这封信，我很是欣慰。皇帝仍对我心存芥蒂，只能以这种方式写信给你！找我很辛苦吧！如今我碧茶之毒虽已解，可经脉尽段，武功尽废，仍有性命之悠！不过不用担心，这次好歹有五成把握。我现在呆的地方很安全，不必来寻！
阿飞，你我比武怕是要成终身憾事了！李相夷已留在传说里，我李莲花可配交得你这个朋友！
不如这样，三个月后，我们再约东海，如果我还活着，如果你们还拿废物一样的李莲花当朋友，我们再见一面，不过那时我可能盘缠花光，方公子记得带上银票啊！李莲花留”
小宝读完几乎要跳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老狐狸没这么容易死，李莲花就是要骗过所有人李相夷已经死了，他才能活啊！”
“可他说的五成把握，也凶险万分呐！”
次日，小宝与笛飞声下山路过“师父李相夷之墓”，确有动过的痕迹，两人相视一笑！
所以李莲花到底活没活，且看莲花楼第二季江湖再会啊！
（完）
插入书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