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庆嫂神一般,帮我家度过了那段压抑难熬的时光。

沙家浜阿庆嫂有一句唱腔,家喻户晓,这句唱腔,彻底影响了我的职业生涯,是哪一句唱腔呢?就是那一句,人一走,茶就凉的拖腔。这一句唱腔是怎样影响了我的?又是怎样让我们家度过了那段压抑难熬的时光的呢?

60年代中后期,我还是个小学生,因为我父母家庭出身不好,压力大,为人低调,处事谨慎,怕惹麻烦?不敢参与任何派别和社会上的任何红红火火的自发活动,每天在家听戏,打牌,还算平静,一天妈妈一边干活,一边在哼唱沙家浜智斗片断,爸爸高兴也跟着一起唱了起来,每次唱到人一走,茶就凉这个拖腔的时候。我爸爸就会卡壳。妈妈只好耐心的教我爸爸唱。妈妈是一位优秀的话剧演员,识简谱,懂音律。我爸爸呢,是一位工厂的一般干部,爱听京剧。不识谱,音乐感觉也一般,看着妈妈教爸爸唱戏时的那个费劲,我抑制不住自己好表现的冲动,对他们说,这还不容易吗?并得意的哼唱了一遍,这时我父母的眼睛放大了,他们当时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怎么我只听了两遍就会了,而且还一个音符也不差呢?

我只记得我当时听他们唱这句的时候呢,我很容易记住了,可能是我对音乐的感觉还不错吧,这种拐七拐八的声腔,我好像瞬间摸到了里面的一些规律,顺着音阶走就行了,爸妈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让我再哼唱了一遍,我又唱了一遍,满分,妈妈再三追问,你以前没听过这个唱段吗,我说没有,爸爸有点不相信的说,这个唱段是旦角的,要不,你学学这一段怎么样,我记得他们交给我的任务是祖国的好山河寸土不让,郭建光的唱段,这次他们专门为我打开了刚借来的手摇唱机和不惜血本才买来的牡丹牌收音机,牡丹牌收音机,当时的价格是70多元,当时我父母两个人的月收入也就是一百来块,没有几户人家会舍得买这个玩意儿,估计我家周边方圆几公里,可能就只有这么一台,我开心极了,那个时候,脑子好使,听了两三遍,就会了,我爸妈当即做了一个决定,让我学唱样板戏,让大我几岁的哥哥学拉京胡,说干就干,几天后,妈妈把文工团的一位刚从乐队转行成为话剧演员的许叔叔请到了家里,他原来是乐队的乐手,吹拉弹奏无所不能,因个子高形象好,领导让他转行当演员,正好,他需要我妈妈给他上台词课,和表演课,我妈顺便提出要他教我们哥俩学乐器,他很高兴的答应了,一天上午他到我家,尽心的教我们两个学起了二胡,京胡,笛子,口琴,小提琴等乐器的快速入手的方法,我妈妈在一旁施展厨艺,做了一卓丰盛的午餐,许叔叔高兴得很,吃的也很开心,饭后还给我们说了掌握这几样乐器的要领,并要求我们每周去他那里回一次课,我哥哥练的很刻苦主攻方向是京胡,他也希望以后凭着一技之长能够找到一个工作,这样也许就不必上山下乡了,我可能注定就是一个涉猎广泛,但学而不精的,个性吧,这些乐器我很快都能上手了,不过我的重点是学习大量的样板戏唱段,我们一起练习,没多久我们就可以像模像样的,开起家庭京剧音乐会了,我们一起配合,能唱好些段子,什么好闺女提篮小卖,谢谢妈,临行喝妈一碗酒,同志,一路上,誓把反动派一扫光,

慢慢的我们家,在那个小城市有点名气了,一天我爸厂里的一位嗅觉灵敏的,革委会新上任的年轻的大主任,来到了我们家,打破了我们家平静的生活。

大主任的确脑子好使,创新意识强,他对我们说,每个单位都有宣传队,宣传毛主席思想,这不稀奇,我觉得,我们应该在我们工厂成立一个家庭文艺宣传队,这样就更独特,更吸引人,并提出,为了充实力量,推荐了一位我爸的同事的女儿姓张的小姐姐,她比我高一届,颇有表演才华,我们可以算是从小一起在长大的,他妈妈跟我爸爸是同事,他爸爸跟我妈妈同在话剧团,她参与到我们这个宣传队里来,合情合理,她很有实力,她来的主要任务就是扮演李铁梅,阿庆嫂,小常宝等角色,后来张姑娘进入了市京剧团,成为了一名旦角演员,那是后话,在我们这个家庭宣传队里,我哥哥担任京胡伴奏,我妈妈是沙奶奶,李奶奶一肩挑,我爸爸负责替补一些小的角色,我是郭建光李玉和少剑波全都唱,经过短暂的排练,正式出去演出了,效果出奇的好,各级别,各派别,政见不同的领导们都很满意,我家周边的邻居们也开始为我们展开了笑脸了,每次演出完了,大主任都会亲自请我们到城里最有名的珠山包子铺,去吃包子和酒糟汤圆,那个包子好吃啊,贵啊,我发现就算我吃的再多,那个大名鼎鼎人见人怕的大主任也不生气,还很高兴,不停的说能吃多少就吃多少,过瘾啊,后来这个大主任进入了市革委会担任了要职,这段时间我父母的心情好了许多,没有人再敢说要抄我们家了,你想啊,动我们就是破坏宣传毛主席思想啊,谁敢啊。

不久以后我们的演出引起了市里的高层领导的重视,听说,领导部署了任务,要求市文工团把我的京剧独唱安排进一个专题晚会里,并提出能不能把我的唱腔重新填词,要歌颂本市发生的热火朝天的好人好事和大好形势,后来市文工团,也就是我妈妈的单位组织了创作人员,我记得好像是一位姓徐的编剧,把少剑波的唱段,誓把反动派一扫光,重新填了词,时间太长唱词我不记得了,有几句有点印象,少剑波原唱词里有这么几句是这样的,望飞雪,满天雾,魏巍丛山披银装,好一派北国风光,徐编剧新填的词,大多我都不记得了,有几句还有点映像,望窗外,满天星,烟囱林立披彩妆,好一派瓷城景象。我的适应能力还真强,很快把新词,唱的一字不差,这里我有必要解释一下那句新词的,烟囱林立,你可能没有到过上个世纪67十年代的瓷都,到处都可以看到高耸入云的烟囱,当时大多数陶瓷厂就在城市中心,我记得每次下午放学回家的时候,烟囱里都会冒着浓浓的浓烟,我在很小的时候甚至以为黑夜就是那些烟雾造成的,现在想想当时的瓷都人的,生活环境真的不好,不过现在的环保意识强,城市也很美了,回到故事中来,我们的这台丰富的晚会在城市的各地,巡回演出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的舞台经验和演唱水平突飞猛进,有了一个很大的提高,转眼来到了1970年,我的人生中第一个改变我命运的机会悄悄地向我走来,那么这个机会如何改变了我的命运呢?请看样板戏与我的故事板块的下一期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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