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石
弗列德里克.肖邦(1810-1849)的钢琴作品体裁丰富,形式多样,他为钢琴艺术创造出了音响和结构的新天地。其音乐的艺术特色表现为如歌的旋律;富有灵性的装饰音;大胆新颖的和声;具有波兰民间舞蹈特色的自由速度以及前所未有的钢琴上的色彩和音响上的想象。全面而深入地认识和理解肖邦音乐上的艺术特色及演奏特征,是帮助人们对肖邦钢琴作品进行再创造的关键。
第一节 肖邦钢琴作品的艺术特色及演奏特征
在整个西方音乐史中,肖邦被誉为“钢琴诗人”,在历史上众多一流的音乐家中,肖邦是唯一一位把创作集中于钢琴这一乐器的大师。他对钢琴有着特殊的感情,除十几首有钢琴伴奏的歌曲、5首有钢琴的室内乐作品,以及6首钢琴与管弦乐的作品(中包括2首协奏曲外,其他全部是钢琴独奏作品。他那孕育于浪漫主义精神的钢琴艺术,代表着钢琴文献上最令人瞩目的辉煌。
一、肖邦音乐作品创作概述
作为钢琴家和作曲家,肖邦从一开始就不被传统束缚,从而使他独特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得到了充分发展。可以说,在肖邦成熟的作品中,几乎没有一件是完全凭借传统技巧和曲式写成的,他为钢琴艺术创造出了一个音响和结构的崭新天地。肖邦的作品没有真正的先例可寻,他的风格是个人的、随意的、幻想的、雅致迷人的。
肖邦创作了近200首体裁丰富、形式多样的钢琴音乐作品。其中,《夜曲》是情感充实、思想丰富的艺术精品。肖邦把夜曲发展成一种具有非凡力的艺术形式,格调优雅,自然表现内在的深刻情感;《圆舞曲》是丰富多彩的旋律与效果出色的织体相结合的名副其实的心灵之舞,它是优雅和优美的,最示出平易近人的音乐魅力;《练习曲》不仅是教学用的最好文献,也是一首首形象鲜明的音乐精品。在肖邦之前,练习曲主要是技术性的技巧练习,肖邦以他天才般的创造性将这一体裁提升成了艺术杰作,它显示了肖邦对手的生理构造和键盘结构的深人了解,开创了新的演奏技巧,增加了钢琴演奏特殊的美感和新效果;《即兴曲》随意而又变化莫测,看来像是自由即兴,却可以感觉到结构的严密:《玛祖卡》取自波兰的民间舞曲,体现了他身上的波兰民族特性;《前奏曲》在24个大小调上鲜明地表现出每一个调性的性格与气氛,每一曲都是幻想的篇章,用最简练的艺术手段创造出最深刻动人的艺术形象,是一种完全不同于前人的新的表现形式。
在大型作品中,有史诗般的像是吟游诗人讲述传奇似的规模宏大、气势恢弘,具有戏剧性、交响性的《叙事曲》肖邦是历史上第一个把叙事曲这一体裁运用到钢琴曲创作上来的作曲家,他为叙事曲这一体裁领域内的发展,为李斯特和其后的交响诗、交响画、音诗音画等奠定了基础。其中有体现庄严的情感,具有戏剧表现力的《波兰舞曲》有表现手法单纯,音乐却丰富多彩,像一首扣人心弦的抒情诗篇的《摇篮曲》有整体以及主题材料发展精密,旋律、和声优雅,堪称肖邦最完美的杰出作品之一的《船歌》;有创作中大量运用了庞大复杂的戏剧性手法,反映在结构形式上更趋综合多样化的英雄史诗般风格的《小调幻想曲》;《谐谑曲》在肖邦之前,常用于交响曲、奏呜曲或室内乐套曲中作为取代小步舞曲的一个乐章,肖邦发展了这个题材,将谐谑曲写成独立大型的钢琴曲,表现戏剧性或哲理性的激情,大多不限于谐谑、嬉戏,而有着更深刻的思想感情和宏大的气势。而结构最为宏大的3首《奏鸣曲》以及和乐队配合演奏的两首《协奏曲》,这几部巨作毋庸置疑的是钢琴音乐文献中之精品,显示了肖邦钢琴艺术达到了高峰,完全充满了浪漫主义精神。
二、肖邦音乐的艺术特色及演赛特征
肖邦的音乐有最动听的歌唱性的旋律、富有灵性的装饰、大胆新颖的和声以及那具有波兰民间舞蹈特色的自由速度( (Tem po Rubato)、前所未有的钢琴上的色彩和音响上的想象,以及美妙、自然流露出的即兴情趣,开辟了浪漫主义钢琴音乐的新天地。
1.如歌的旋律
在肖邦的音乐当中,旋律是他最主要、最吸引人的特点。人们常称肖邦是音乐文化史上最伟大的旋律作家之一。肖邦音乐那种无与伦比的动人魅力,首先总是从旋律中表现出来,给人以美的享受。世界上那么多人喜欢肖邦的音乐,恐怕首先就是被它绚丽的旋律所吸引。
肖邦所处的时代属于浪漫主义初期。那时的艺术潮流是追求个性、感情的解放。肖邦天才地、完美地把自己丰富的情感充满在音乐之中,用旋律来充分体现。因此,重视、理解肖邦的旋律,认真去表现肖邦的旋律,是演奏好肖邦作品的算一个重要问题。
肖邦的旋律基本上是歌唱性的,他非常喜欢当时意大利的美声演唱,并要求他的学生要经常听所有第一流的歌唱家演唱,学习他们如何从容地运用声音,由此获得非凡的歌唱感觉。声乐艺术对肖邦有非常强烈的吸引力,他认为同时代意大利歌剧的抒情性与他钢琴艺术的风格协调一致。他要求在弹奏歌唱性旋律时,无论弱或强,都必须把手指沉到钢琴健里面,从钢琴中引出延续的歌唱声音,就像优秀歌唱家的声音那样。
肖邦采用了各种触键法,但他最重视好的连奏法(legato)和歌唱法( cantabile)。如果肖邦说某人弹琴不会把两个音符连起来,那就是对他（她）最严厉的批评。肖邦还非常注意柔和的指触,不论是自己的演奏还是学生的演奏,他都不允许发出强烈粗暴的音响。在给学生上课的时候他经常说:“轻些轻些!”为了能使学生掌握柔和的指触和连音奏法,他让学生弹奏夜曲,并且自己示范,说明应该怎样流畅、柔和、歌唱地弹出旋律来。
2.装饰音
肖邦对他的旋律经常给予细节处理上的变化,这是一种基于旋律本身的变化,往往是通过和声变化、转调、节奏变化等手法来进行,而最主要的是以富于灵感的装饰,使乐曲进入诗意和梦幻般的意境,使旋律得到发展。所以在肖邦的旋律中有很多的装饰音,这种装饰音不同于古典音乐时期作品中装饰音的弹法,需要从把肖邦的旋律更臻于完美这一基本点上去处理好。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肖邦音乐中的装饰音本身就是旋律。正如李斯特所说,肖邦音乐中的装饰音很华丽,但并不妨碍基本旋律线的优美。由于装饰音大大加强了旋律的表现力,并造成了肖邦旋律中那种川流不息的强烈动感,所以认真弹好肖邦式的装饰音同样重要。
古典主义作品中,装饰音往往开始在拍子上,即往往和另一只手同时弹奏。而肖邦的装饰音除了少数按古典风格写的作品,如幻想即兴曲的中段的装饰音(tr）应和左手一起弹外,一般都要占前面的节拍,否则就会破坏作品中延续的气氛。如果装饰音处理恰当会极大地增加旋律的美感。在演奏这类装饰音时肖邦要求简单、朴素和自然,没有任何的做作,甚至不允许过分变化速度。这个时候,往往要求以精致、优美的触键,做出音色明暗方面的细微差别,使这种装饰音和主旋律既融为一体,又赋予不同的色彩和意境。在弹奏装饰音时,肖邦尤其建议学生向意大利杰出的歌唱大师学习,这又一次证明在肖邦的作品中细碎的装饰音式的经过句是统一完整旋律的有机体部分。
3.自由速度
自由速度 （Tem po Rubat）是肖邦钢琴风格的一个重要因素。没有自由速度,他的音乐就会失去独特的魅力和感人的效果。当然,滥用这一富有表情意文的手段,也会显得多愁善感,甚至完全歪曲了音乐的原意。
肖邦要求严格遵守音乐的节奏,最讨厌夸张的渐慢、停顿,或是用错地方的 Rubato。在遵守节拍方面肖邦是毫不宽容的,节拍机从未离开过他的钢琴。关于 Rubato的问题,他对他的学生讲到:“左手是指挥,它是坚韧不屈的,它是一座时钟。右手可以做你想做的和可以做的。”他的学生曾谈到肖邦弹奏Rubato的秘密:伴奏保持不受干扰的节奏,而旋律随意地摇曳,有时急速成有时拖延,但早晚还是会回到它的中心线上。”
肖邦的学生米库里（Mikuli）谈到肖邦作品的 Rubato问题时说:“肖邦的 Rubato具有不可动摇的感情逻辑,往往以旋律的加强或减弱,以和声的细节及音型的结构来证明它的合理性”。伴奏的手总是遵守严格节拍,歌唱着旋律的另一只手,使音乐思想的本质摆脱了一切节奏上的束缚,有时迟疑地拖延,有时焦急地期待,就像热情的演说中的某种急切和热烈。”
因此可以看出,肖邦作品的 Rubato不是节拍的突然变化,节奏概念和音符的相对音值不能打乱。可以说,音乐语言中原来就有一些地方需要自然地加快或放慢,Rubato只是使这些地方更为突出,使声音的明暗处理稍加强调,从而音符的音值区别更为明显,这可以使音乐形象更富生命力,但又总是和音乐的规律相一致。可见,好的 Rubato演奏要求某种音乐天性和某种真正的艺术才能,由此而产生一种自然和发自内心的美妙的韵味。
肖邦在弹《玛祖卡》时所用的 Rubato更加宽广,这是由于它的波兰传统,而在其他非民族性的音乐中,相对少些。肖邦解释说这是由于玛祖卡这种舞曲的民族特点产生了这一奇特现象。可以说,肖邦那妙趣横生的自由速度,是波兰音乐及语言中与生俱来的艺术韵律的绝妙体现。
4.踏板的使用艺术
著名的俄国钢琴家安东鲁宾斯坦曾这样说:“从事钢琴演奏的时间越长,就越感到踏板是钢琴音乐的灵魂。“肖邦是使用踏板的艺术大师,他对音响和色彩相当敏感,他探索了踏板在声音变化方面的各种可能,创造出富有想象的踏板效果,使踏板成为演奏他的音乐时的一种最强有力、随心所欲而又微妙的表情手段。
肖邦是关于踏板使用上写的标注最详细的作曲家。一般来讲,肖邦在乐曲中总是注明踏板的使用,在他的绝大部分作品中,每一小节都标明了踏板的用法,什么地方踏下去,什么地方把脚抬起来,非常详细物确。肖邦反复对他的学生说:"正确地运用踏板需要一生的学习。”并要求严格地、最大限度地节约使用踏板。他在学生弹奏乐曲时,往往要求在开始练习阶段完全不用踏板,等到对音乐有了一定的掌握和理解时,才根据乐曲内容及声音的需要仔细地运用踏板。关于对左踏板的运用,肖邦强调:“要学会在不使用左踏板的帮助下面弹好弱音,然后你才可以加上左踏板”。在一些圣洁的旋律处肖邦经常使用左踏板，使人感觉几乎像脱离了尘世一般。如《升F大调前奏曲》(op.28.No.13)第21--28小节;《谐谑曲》第一首的中段;《小调夜曲》(Op.48.No.1)第25-28小节等。可以说,肖邦作品中踏板的使用是和音乐本质紧紧联系在一起的。
在此,我们再重复一次安东鲁宾斯坦的话:“踏板是钢琴音乐的灵魂。“而同样,踏板的使用艺术,也是肖邦音乐的灵魂。
5.和声与复调
在和声方面,肖邦是音乐史上的一位伟大革新者。由于半音阶、不协和音及装饰音的大量运用,以及令人惊讶的和声及转调方法,肖邦创造了极富有表情意义又十分大胆、新颖的和声效果。他以其独特的和声处理走在他所处时代的前面,创造了异乎寻常的色彩变化,甚至产生出了戏剧性的效果。当然,肖邦并非单纯为和声效果而制造和声,他的和声总是有机地与旋律发展结合起来,这种用旋律与和声编织起来的神奇莫测的音乐效果使俄罗斯音乐家里姆斯基科萨科夫发出了“肖邦的和声在歌唱“的惊叹。
我们还要注意肖邦作品中的复调音乐因素。肖邦喜爱巴赫的作品是人所共知的,在他的作品中有许许多多声部创作手法,但这并不是巴赫复调写法的照搬。肖邦的多声部即是复调,也往往产生出意想不到的效果。各声部之间并不彼此模仿,也不是一个跟着一个重复同一旋律。他把各个声部编织在一起,使每一个声部都有自己的旋律。实际上,肖邦的复调手法是一种除了主要旋律声部以外,更多地带有旋律化了的、不同一般形式进行伴奏性质的多声部。这种伴奏声部,一方面作为主要声部的衬托和补充,一方面比一般的伴奏声部又更多地具有它自己的独立性格。在肖邦的作品中,常常可以见到这种现象,除主要声部以外,低音以及和声同时各自构成具有很有表情的独立生命的多条旋律线。如果分别弹奏这些声部线条,我们就会发觉这种奇妙的多声部是绝对不能被忽视的。
综上所述,肖邦本人的演奏和创作一样具有创造力和个性。然而他的演奏风格却基于简单朴素,不单纯追求效果,没有任何做作,一切强调朴素、自然。肖邦认为纯朴是艺术的重要标准,纯朴也是艺术家发展的至高境界。英国钢琴家阿瑟博得里说过:“任何演奏家在演奏肖邦的作品时,必须自始至终地运用音乐智慧,而不是单凭一点小聪明,单凭灵活的手指头,采用一般的手法,以及不花什么力气的诀窍就能演奏成功。这种智慧包括理智和感情,这样才能恰如其分地绘释肖邦的大量完美无缺的艺术精品。”这段话对于人们更好地演要肖邦作品或许提供了有价值的启迪。
第二节 肖邦钢琴作品抒情性旋律的演奏技能
肖邦钢琴作品抒情性旋律的演奏需要多方面的技能,这里从句法结构、音色塑造、踏板运用三个方面对肖邦钢琴作品抒情性旋律的演奏技能进行分析。
一、抒情性旋律的句法结构
1.旋律的句法
乐句是表达完整乐思的较小音乐结构单位,是音乐作品句逗、段落划分的形式标志之一。准确地寻找句逗,正确地划分段落,将影响到对作品内容的理解。在肖邦的钢琴作品中,除了根据旋律“显见”的标志（如长音、休止符、和声终止式等)及“潜在”的标志(如顶真”、“贯穿“等)来确定句逗以外,还要注意根据肖邦的句法特点来划分句逗。肖邦在抒情性旋律中,散文化的句法结构是一大特点。如前奏曲的第四首作品Op28No4,全曲的曲式结构为:
aa1
12(句)13(散文化句）
+4+44+3+4+2
这首前奏曲是由两个大乐句构成的乐段,但半终止两边形成了不同类型的发展。第一乐句可分出排句关系的三个乐节,而后乐句表现为散文化性质,不易明确的地划分乐节。两个大乐句总的特点是追求连绵不断的长句气势,而且在两个乐句的断分之处用间奏性质的乐汇进行填充,加强了前后乐句的连贯性。像这种由方正性乐句与散文化乐句结构相结合的乐段在肖邦前奏曲的第三首、第十八首、第二十二首,奏鸣曲及叙事曲等作品里也有所体现。
2.旋律句法的处理
句法的处理是指演奏者对肖邦钢琴作品抒情旋律的线条和乐句表情诸因素综合处理的能力和方法。如上所述,传统的方整性乐句已不能满足肖邦那种“自我抒情式的”主观情感表达,“潮涨潮退”散文化的句法结构就构成了肖邦抒情性音乐的一大特点。因此,这一技能要求我们必须从肖邦钢琴作品的整体构思出发,进而细致理解每一乐句中的不同音调表情意向,主要以力度的起伏、色的明暗变化、节奏上细小的伸缩等等来体现音乐语气“的变化,将旋律线条细腻的情感感觉化为具体的因素。这些因素就形成了音乐进行的倾向性,由于这种倾向而形成了高潮点。但有时由于音乐表达的需要,高潮点的出现并非音乐渐强使然,它恰恰出现在力度本应减弱的地方(见例1),这是肖邦浪漫主义表现风格的体现。因此,在肖邦抒情性旋律句法的处理上,在音乐进行总的倾向中仍包含着小收句、局部小起伏、个别重音、休止连续的三连音等诸多因素,使句法处理更接近肖邦钢琴作品的“元事实”。
3.高潮点的布局
在通常情况下,乐句中的力度起伏仅是全曲力度涨落过程中的一个局部过程。所以,在演奏上我们必须从整体范围来安排高潮点。在肖邦的钢琴作品中,不同的乐曲对高潮点的选择不同。如在《降E大调夜曲》(Op.9Nr2)中高潮点位置就安排在结尾部分,主题在经过几次的装饰变奏后,在快结束前才掀起了一个短小的高潮,音乐便很快在华彩中恢复了平静而结束了全曲。又如在《夜曲》(Op.55Nr1)中,乐曲的高潮点则安排在中段,到再现段时,呈示段略带忧郁的抒情性主题只做了四小节的再现,音乐便在主音上自然引申为长达21小节的由三连音组成的器乐性华彩。可见,对高潮点的确认,要对具体作品进行具体分析。
由此可见,对抒情性旋律乐句的处理不仅要安排好局部旋律力度的起伏,音色明暗的变化,节奏的细小伸缩,乐句的起止等等,而更重要的是从音乐作品的整体出发,来安排力度的变化和音色的变化等等。
二、抒情性旋律音色的塑造
对音色的选择,是由音乐内容来决定的。肖邦钢琴作品抒情性旋律音色的塑造应包括以下三个方面的内容:
1.在单层旋律中弹奏出优美如歌且丰富细致的音色变化。
肖邦钢琴作品的抒情性旋律在音量与音色上都有很大的变化与对比,为了达到不同的力度与音色,则需要不同的触健。
(1)从总体上讲,由于肖邦抒情性旋律“声乐性"的特点,钢零演赛不能只限于古典时期多用手指弹奏的演奏方法,而要求演奏者从手指到大臂始终保持保持一种通感。演奏者不仅要有优美的“连奏技术”（在演奏连奏legato的抒情性乐曲中,应用手指肉较多的指面触健,触键要深,触键的速度要慢而均匀,手指要有充分的准备,指触的方向可用不同的角度触键,以发掘音乐中需要的各种音色层次来)。还需要内心的歌唱,这样才能达到肖邦抒情性旋律所要求的宽广悠长优美如歌的特有韵味。
(2)华彩经过句是肖邦抒情性旋律中鲜明的个性特征之一,少则三五个音,多则几十个音,且音域活动较宽,在演奏时,琴键一般只能弹到大约3/4或4/5处,主要靠指尖用力,触键速度较快,这种触键方法能获得华彩经过句所要求的轻巧华丽的音响效果。但肖邦这种“器乐性”的华彩经过句在本质上还是“声乐性”的,因此在演奏时应注意手腕手臂的协调及正确的呼吸,让那些如瀑布般的音流也歌唱起来。
(3)肖邦在装饰音的运用上在古典装饰性的基础上朝前发展了一大步,使其成为旋律发展的有机组成部分。因此在演奏时,应把装饰音作为旋律的组成部分来处理,而不能过分强调装饰音与旋律线条的音色对比。
(4)在旋律中如出现无限延长记号时,可用特殊的演奏方法处理,这种触键方法要求声音柔弱纤细,不要有音头,以形成音色上的明暗对比。
但在实际演奏中,音色的变化则比上面几种要幸富得多。由于旋律句法的起止,音调的倾向性,高潮点的布局,感情紧张与松弛度的变化,在音色变化中还存在着许许多多不同的层次。
2.在多层织体中弹奏出层次分明且富于立体感的多层音色。
(1)旋律声部清晰,手指能准确达到音乐所要求的音量级别;
(2)根据音响造型,分别给予低音、伴奏声部以不同于旋律声部的力度分配;
(3)注意伴奏声部中的复调因素,对隐伏旋律要与主旋律形成音色上的明暗对比;
(4)通过触键变化及踏板的使用有效地控制泛音的多少。
以上几种不同因素极其复杂的相互组合关系使钢琴音色在一个同一体内千变万化,声韵无穷。但在实际演奏中,人们对多层音色的感知主要是感性的,但同时也有理性的成分。重要的是从整体音响上去把握,通过多变的触键,出色的控制来获得具有审美效应的多层次音色。
3.旋律力度变化的多样化
抒情性旋律音乐主题的装饰变奏是肖邦常用的作曲手法之一,因此在演奏时,如乐曲中抒情性主题多次出现,而每次都用不同的力度来表现。可根据作品中织体、音区、速度、力度等因素的提示来获得丰富多彩的音色变化。在塑造抒情性旋律的音色时,谱面是依据触键是手段,音色是结果。
三、演奏抒情性旋律踏板运用
肖邦的抒情性旋律极大地发掘了钢琴音色变化的可能性,而作为音色变化的重要手段之一的踏板,其使用方法也更丰富,更精细。通过对肖邦钢琴作品不同版本的观察,分析肖邦在抒情性旋律中使用的八种踏板用法特点。
1.延音踏板
(1)长踏板:钢琴的物理属性决定了钢琴不能使已经发出的声音延续或渐强,但肖邦的长踏板把基础织体中,相隔很宽的和弦音连接起来,使音响丰满,色彩感很强。有时把不协和的和弦外音甚至两个不同和弦用长踏板复合在一起,从而使上方泛音饱满洪亮,用协和的或不协和的和声音响烘托旋律。这是肖邦使用踏板的独到之处。
(2)旋律踏板:当旋律在中低音区徘徊,难以从同在中低音区律动的多声部伴奏织体中凸现出来时,作者就要求以每个旋律音为单位,频繁地更换踏板,而不是像通常那样,以整个乐句为单位或以和弦变换为界限更换踏板,这样旋律线条便会更加清晰、明确。这也是肖邦使用踏板的特色之一。
(3)浅踏板:这种踏板法主要用于华彩经过句的演奏,即不把踏板踩到底,而是主要根据音区的变化把踏板踩到1/2,2/3,3/4等不同深度,使华彩句在不同音区的音量得到平衡,音色得到美化,从而使作为肖邦钢琴曲重要特色之一的华彩经过句更加富有光彩。
(4)颤踏板:如果旋律在低音区或旋律为快速乐句时,一般的踏板法容易造成浑浊的音响,而使用颤踏板,甚至在快速乐句中做到每个音都换踏板---则可以保持低音旋律的清晰,而不至于使音响过分堆聚。
2.弱音踏板:在肖邦抒情性旋律的演奏中,这种踏板法不仅作为音量对比的手段,更重要的是成为音色调节器,不但整个段落,整个乐句使用它,还可以在华彩句的某几个或某一个特定音时使用。
在肖邦抒情性旋律的演奏中,踏板的动用要根据抒情性旋律音乐表现及音响变化的需要而定。上面只是列举了几种主要用法,在实际演奏中则有着更多的可能性和更大的灵活性。
综上所述,肖邦的抒情性旋律的演奏是一个极为广泛、复杂而重要的课题。它不但要求演奏者具备良好的连奏技术,内心的歌唱,同时,演奏中正确的速度选择,恰当的力度运用、丰富多变的音色,再加上色彩性的踏板用法,适当的节奏伸缩和变化,才能使抒情性旋律的演奏更加富于魅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