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第32届台湾金曲奖没掀起什么波澜就结束了。乐评界发出“流量时代,谁还需要金曲奖”的质问。近年来,金曲奖获奖作品频频爆冷,音乐日趋小众,音乐人知名度也越来越低。但本届金曲奖有一个大家熟悉的名字:罗大佑。今年67岁的罗大佑被授予特别贡献奖。

罗大佑的名字几乎人尽皆知,他深刻、愤怒、富有情怀。只要你愿意拂去尘埃,旋律起时,你仍会融化在那个时代的浪漫里。

“特别贡献奖得主罗大佑先生在社会环境剧烈变迁的关键时代掀起黑色旋风,几乎以一人之力,成就了一场中文流行音乐的大革命。”金曲评审委员会如是说。乐评人马世芳也道出了歌迷的心声:“听他的歌,你会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更沧桑、更懂事的人。然而你也会发现,大人的世界,恐怕比你想象的更艰难。”

要了解罗大佑的歌,还要从他成长时期的台湾社会说起。

1974年左右,台湾兴起了民歌运动,民谣歌手杨弦和诗人余光中创作了一批中国民歌和校园民谣。当时的台湾社会深受美国和日本等国际强权左右,在音乐等文化、生活领域,美、日之风也比比皆是。台湾的民歌运动,是本地民族意识的抬头。用中文唱作自己的心声成了台湾人对外界强权的一种最朴素,简单,直接的反抗。

罗大佑出自医生家庭,受过高等教育,本来是要从医的,但他更着迷于给社会看病。

1982年,初出茅庐的罗大佑发表了首张个人专辑《之乎者也》,一鸣惊人地成为华语流行音乐“教父”。他的第一首广为人知的代表作《鹿港小镇》就体现了鲜明的社会批判色彩。歌曲讲述了一个鹿港小镇来的司机,无法在大城市安身立命,又回不去故乡的故事。

无法解决的问题和无处安放的感情,在罗大佑的歌里浮现,家乡的人们得到他们想要的,却又失去他们拥有的,外出的人们也回不去家园,回不去鹿港的小镇。

现在,漂在北上广的打工人依然能懂得歌里的惆怅和无奈。罗大佑之前,人们习惯了邓丽君式的“靡靡之音”,罗大佑的出现,让流行歌曲有了灵魂。歌迷把他比作现代辛弃疾、杜甫,是忧国忧民的知识分子。

“当代中国乐坛,没有哪一个人能像他那样将中国人的血液化为现代民谣辽远、恒久的声音,也没有人能像他那样将青春的感伤表现得如此深入人心,更没有人能像他那样,将感伤升华为忧患,中国文人感时忧国的传统在他的歌与诗中生发出苍茫落日般的力量。”乐评人张晓舟说。

英国纪录片《BeatsoftheHeart》中提到,音乐是一柄两面刃。它可以是逃避主义的、炫目的、追逐时尚的,它也可以是革命的、充满动能的、进步的。它充分描述了我们所生活过的每一个经验,不论过去或现在。在那之上,音乐就是人民的政治。

《之乎者也》和《未来的主人翁》掀起风暴后,罗大佑即被冠上“抗议歌手”的头衔。在当时的台湾政治环境下,他遭到来自政府当局和党外势力的双重压力——前者嫌他不够规矩,后者嫌他不够激进。

因在台湾身陷政治方面的舆论压力,罗大佑在八十年代中后期先后赴美国和香港深造发展,也经历过音乐上暂时的“失语”期,多元环境的历练也加深了他对时局的判断。《首都》《美丽岛》《皇后大道东》,三张政治批判专辑,跨越两岸三地,有嬉笑怒骂,有复杂的社会形态分析,能驾驭类似题材还能安全着陆的歌手几乎没有第二位。在“主旋律”风格的政治类歌曲中,罗大佑创作的《东方之珠》《明天会更好》《亚细亚的孤儿》,也都能突破不同政治体制和偏见,在关键时间点,引起共鸣。

“我希望音乐的初衷就是你要制造人的和谐,即使是一些叛逆的歌曲。它其实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是一些更真实更有情感的东西,所以我希望音乐有这样的力量。”罗大佑说。

(《看天下·VISTA》2021年第25期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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