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纽约客》杂志

堪称“现实版《肖申克的救赎》”

作者Demetrius Cunningham是一名监狱中的受刑人,狱中的合唱团需要一名钢琴伴奏,于是他决定开始自学音乐,在零基础、没老师的情况下,他从用纸皮箱自制了没有声音的“钢琴”,从妈妈寄给他的音乐书籍中自学,最后还成为了狱中唱诗班的指挥和钢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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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牢房里的下铺床上,陷入了沉思。我碰到了一个难题:监狱里的唱诗班迫切需要一名钢琴手。我该怎么教会自己弹琴呢?我从没学过钢琴,只记得小时候在外婆家跑上跑下的场景。每次经过她那架老旧的立式钢琴,我都会用手指横扫过所有琴键。偶尔,在上学前的清晨时分,我听着卡式带里那些我最爱的R&B和福音歌曲,Mary J. Blige 和 John P. Kee,幻想着手指驰骋在琴键上,旋律源源不断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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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7岁起就在教堂唱诗班唱歌,六年级的时候学会了演奏木琴。我有个叔叔是职业音乐人,在拉斯维加斯赌场和游轮上弹钢琴。每次他来看我,都会坐在那架老旧钢琴前弹起来,我都会一脸崇拜地看着他。音乐一直都是我的好伙伴,我的DNA里一定被烙满了四分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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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在牢房里看电视,切换到BET电视台的时候正播着一个讲音乐家的节目。里面提到福音歌唱家Andrae Crouch,她人生中第一台钢琴是用纸皮做成的。这个想法一下就击中了我。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处找纸皮盒子,在各个牢房外悠转,把每个垃圾袋都翻个底朝天,终于被我找到一个空的大纸皮箱子,立马把它带回牢房。

在监狱的教堂里,我量好了钢琴键盘的尺寸,用纸皮箱、白色打印纸、透明胶作做出了一个76键的纸皮键盘,简直跟真的钢琴一样。有次一个狱警在牢房外瞧见这个键盘,眼睛就被它吸引住了,边盯着它边走路,结果撞到了墙上。他要我弹给他看,我“弹”完之后他开心的笑了。我想,哪怕只是想象中的音乐,也能让人高兴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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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轮到最难的部分了。我要在脑海中想象出音乐,并把它弹下来。我请我母亲给我寄了一些钢琴初学者教材。头几周我都专心练习音阶。后来又让她寄来和声、乐理等等更专业的书。我不分日夜地学习,走到哪都带着音乐书:操场、食堂、排练……唱诗班有个成员给我起了个绰号叫“柯克·富兰克林”(译注:美国知名福音音乐家、合唱指挥),后来连狱警都这么叫我,还有个狱警向我请教如何让她儿子肯学音乐。

我的小床就是我的琴房,我用储物盒替代琴凳,把床垫叠起来,纸皮钢琴放在上面,这样就可以练习指法跟和弦,一练就是几个小时。有时我边“弹”边哼唱,曾经有个狱友问我,“要不要我帮你请心理医生?”每次换室友,我都会事先提醒他们:“不要被吓到,我只是要在我的纸皮钢琴上练琴。”还有个狱友让我教他弹琴,不过他只坚持了几周就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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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练到手指头长老茧,纸皮钢琴每几个月就要新做一个,因为老的会被磨损到没法用,我后来改进了做法,那个新的我一直用了5年。

我的琴技日益见长。每周日,我都有机会在真的钢琴上检验我的练习成果。但当听见真的琴声,我都会紧张到弹错音,于是我就尽可能轻声弹,让合唱团的声音盖过琴声。后来我发现,比起真钢琴,我更享受在小小牢房里,和纸皮钢琴作伴,沉浸在想象中的旋律里。

福音音乐、大部分流行乐和R&B都带有爵士和蓝调的元素,一个新世界大门就这样在我面前敞开了。我不断学习新的技法和风格,创造自己的指法,还尝试分析歌曲结构和元素。举个例子,Steve Wonder的《Ribbon in the Sky》这首歌,以一级-二级-三级的和弦进行开始,我发现这个进行可以用在其他调性上。我感觉我像个“音乐化学家”,像做实验一样尝试所有和弦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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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真钢琴上开始这种尝试,从第一个音符开始。C大调是我最喜欢的调性,因为这个调全是白键,怎么弹都不会错。我跟着琴声唱音,把音高记在脑海里,回到牢房后凭着记忆中的声音尝试不同的音高组合。我就是用这种方式学会了每个和弦,还开始尝试为唱诗班创作新的歌曲。

我最近被调到了平克尼维尔惩教中心,在那里我见到了很多在斯泰特维尔认识的老朋友。这里的唱诗班也正好缺一个指挥和钢琴伴奏,于是他们就让我当上了这个职位。我跟他们介绍了我学音乐的“歪门邪道”,大家都兴奋不已。现在,我正坐在我的牢房里,为合唱团写新歌,为三个新学员制作纸皮钢琴,他们即将要在我的“纸皮钢琴教育法”指导下学习音乐。

译后记:

文章虽有点流水账,

作者的故事却 感动 了全世界。

前有轰动世界的委内瑞拉音乐救助体系,后有这个“在无声中学琴”的自我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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