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碰到了几位老人家,在花园的长椅上,吹拉弹唱,我一时兴起,回家拿来了笛子,想要跟几位老者学习学习,吹了半天,发现已经没有了,学时的功力,一首曲子竟然吹了好几段,最后还没有吹完。好在老者看得出原因何在,最后亦是给了一些鼓励的话。

几天过去了,忽然发现,我还是没有用功去练习笛子。倒是今天晚上,一阵秋风吹来,吹来了一段回忆,一段痛心的回忆,这段回忆,使我的内心好一阵愧疚,好一阵酸楚。我仿佛看到了,十四岁那年,我摔下笛子的那只罪恶的手… …

23年前,也是这个秋天,学校教音 乐的牛老师要我们每人买一支竖笛,由学校统一订购,笛子的价格是10元。我因为在小学的时候,就已经跟哥哥学了横笛,所以对老师让我们买竖笛的要求,我私下找老师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说我要买横笛。老师没有提出异议,但是希望我能够订购学校的竖笛,我拒绝了老师。但是同时,我回到家中却把学校订购竖笛的事情跟母亲说了,其实,我是想拿到10元钱买一只横笛,因为我喜欢横笛。但是,母亲没有答应学校的订购要求,拒绝了我的要求。我在母亲面前是非常诚实的,就像一张白纸,在母亲面前,什么都藏不下,所以我马上又把我喜欢横笛的事情,向母亲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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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母亲给我的回答是:“你哥哥在吹笛子的时候,都是自己做的,没给家里要一分钱,你哥哥做的笛子怎么就不能用了?10块钱虽说不多,可10个10块钱就是一百块啊。儿啊,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钱呢?就是买 ,也用不了那么多钱啊!集会上,一块钱就能买一个。你们学校得赚你们多少钱啊!”

我听完母亲的话,虽说心里不太舒服,但是我在母亲面前几乎是言听计从的,因为我爱我的母亲,我相信母亲说的都是真理,但是我还是笑着对母亲说:“如果真有那么便宜的,你给我买一支,我要横笛,要好一点的,你一定要给我买。”

很显然我的语气有点生气,也有点强硬,但是,作为我的好母亲,好妈妈,并没有跟我生气,只是很坚决的回答我:“行,给你买,你要听话。”

今天我常能想起母亲经常跟我说的一句话,就是——“跟自己的孩子有什么气好生的?你们毕竟是小孩儿,等你们长大了,自己就会懂事的”。回想往事,也许我真的懂事了。

不几天,我们那里有一个庙会,母亲去赶庙会,去之前我叮嘱了母亲,我要一直横笛。母亲非常肯定的答应了我。我便在家里静等母亲回来的消息。从小,我就有一个习惯,自己的脑中有强烈的风险意识,因为母亲患有心脏病,所以,我对母亲的担心要超出想象。每次母亲出门,我总要跟母亲约定好大概几点回来,然后到了那个时间点,我就会不断地去门口观望,有时会走出巷子,希望能够在巷子口看到母亲,然后可以接的远点,帮母亲拿些东西。

但是今天,我还在院子里学习的时候,母亲就早早的回来了,我心中一阵欢喜,忙把母亲迎到上院儿,还没等我开口,母亲就先高兴的把笛子给我拿了出来,说声“给”,就放到了我的手中。我先是一阵惊喜,脸上乐开了花,但是马上,我心中就燃起了一把无名之火!我非常气愤的,并且音调很高的冲母亲喊了一句:“我要横笛!你这是竖笛!我说我自己买,你非要帮我买!买错了吧!”说着,我借着怒气,用力的,但是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所以又收回九分力,但还是把那支母亲满心欢喜买回来的竖笛,摔倒了地上。那个画面,这几天越来越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母亲就站在登上院儿的台阶上,我已经把笛子接到了上院儿。我摔笛子的地方,就站在堂屋左侧的窗户下面。因为我马上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以在我摔下笛子的时候,虽说有很重的响声,但并没有摔坏。

而母亲当时的样子,使我终身难忘,也永远鞭策着我。母亲并没有生气,而是稍感委屈地说:“那俺那知道笛子还分横的竖的呢,这个也能吹响,也能吹调儿,不就行了吗?”母亲脸上露出了委屈两眼看着我。

我还想要指责母亲,但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堵住了我的喉咙,我一下子失了声音,但心中的怒气还没有消去,所以我一甩脸,扭头坐到了上院儿的石凳上,不再理睬母亲。这样过了十分钟吧,但我觉得这十分钟好长。因为十分钟之后,我完全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与罪恶!我慢慢走到那支竖笛面前,捡了起来。这时候,母亲已经开始忙着烧水做饭,母亲从堂屋出来的时候,我走到了母亲的面前承认错误。我说我还是不懂事,怎么能对娘高声叫嚷呢?娘你打我一顿吧。只要您不生气,怎么都行。然而母亲是伟大的,因为母亲的十分开明的,娘说:“儿啊,娘知道你是一时没把住才喊出来的,娘也知道确实给你买错了,但这也能吹呀,你们就是学校学习用,能吹不就行了吗?娘没文化,可能说的不对,可娘知道,再买又得花钱,这个也能吹,你就凑合一下,好吗?”

这时候,我堆出满脸的笑容,对娘说:“恩!这个也挺好的,刚才摔那么重都没坏,看来娘买的这支笛子,质量还是非常好的。”说着我就吹了两声,的确吹出了声音。

晚饭后,我看母亲真的没有生气,我才放心,但是对这件事情,我留下了深深的烙痕,因为,这是我懂事后的第一个错误,也将是最后一个错误。

如今,23年过去了,我身在北京,母亲已经不再年轻,过度的劳累,使母亲的腰身在56岁这个年龄就已经略显弯曲。今夜想起摔笛子的那一幕,我痛心疾首!倍感心酸!想想陪伴在父母跟前的儿女们,我是既羡慕又恨,羡慕的是,他们可以配在父母跟前,与父母共享天伦之乐;恨的是,一些不和睦的家庭和一些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儿女。想想真是世事难料,人心难测海水难量。不去管别人的家庭和睦不和睦,也不去管别人的儿女身在福中知不知福。对天而问:我在北京已经五年,获得了多少?成功了多少?父母最关心的我的终身问题,我又解决了多少?我能给与父母的爱又有多少?往事不堪回首,每每刺痛我心,却不是因为我错了多少事,而是我该给父母的晚年愿望,迟迟不得实现!实为痛心疾首之故!是社会的问题吗?是上帝的狠心安排吗?还应该是我的问题。我想,空有一身本领,无缘相机而动,难得第一桶金的支持,一直以来就是这个时代给我最大的礼物。所以每每此时,我只能无力的把自己再交给上帝,让上帝来安排我的祈求吧。我信上帝一定能在适当的时机,给我适当的财富,以弥补我对父母缺少的孝敬。只是这个适当的时机,我不知道,只有上帝知道。所以,我今只能把心中的痛与过,翩然纸上,以示悔过激励之意。愿天下父母节能健康长寿,颐养天年!共享四世同堂之乐!请天下的儿女们,珍惜与父母在一起的时间。因为,我们都是父母的心头肉,不管我们多大,多老,我们永远是父母的儿女。小时候,我们的父母没有给我们孤独,当我们的父母年老的时候,我们更不应该反把孤独给他们。请珍惜与父母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吧,因为我们的时间只有向前,儿时的梦幻已经永远不再。我爱你们!我的父亲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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