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笛子独奏曲_笛子天边歌词普_天边笛子曲怎么演奏

我猜,每个人心里都有偶像,你看关公庙、岳王庙,恐怕都是关羽岳飞的粉丝掏钱修建的。

1971年刚入伍的时候,我有两个偶像。运动员里是女乒国手李莉,文艺界是歌唱家马玉涛。有偶像,但秘而不宣,一是因为她俩属于小众偶像,新兵连可能找不到跟我一样的人。二也是因为她俩是女的,在新兵连这个男人世界里,说不出口。不像四川两个新兵,看了电影《钢琴伴唱红灯记》后,分别给他们的偶像李铁梅写信,想交个朋友,说白了就是想跟人家谈对象,闹了笑话。

两个月过去,新兵训练即将结束,团里举办文艺晚会。登台出演的几乎全是新兵,用现在的话说,好比“刷存在感”,“混个脸熟”,十分踊跃。其中一个节目是琵琶独奏《草原邮递员》,一下子惊呆了我。出演人是新兵二连李小有,表情从容,专业水平,瘦瘦一个人完全融化到乐曲之中。我是全神贯注地听,身后却有一个老兵“百事通”似的,嘴里接连发布三条消息:台上这人是西安兵、师部宣传队准备要他、政委不放。

我也是西安兵,咋就不认识李小有?不过从此心里就有了一个小确幸:西安兵里有个能人。春节后新兵分配,我分到油库,李小有分到勤务三连。那时节,一到礼拜六晚上,便是老乡陶醉时刻,同一个县、一个公社入伍的扎堆儿摆龙门阵,抽烟,偷偷喝酒。新兵里西安籍战士拢共5人,分在不同单位,周末却互不来往,到现在我也弄不清到底是为什么。礼拜六晚上我看书,给家里写信,也挺滋润。

直到两年后,李小有调到机关门口收发室,我俩才第一次见面。是个礼拜天,我到机关军人服务社买烟,李小有叫我的名字,让我到收发室坐一坐。匆匆交换了各自信息,哪个学校,在哪儿下乡,干得咋样。近距离一看,才知道他比我低了半头,瘦脸,头发稀疏,眼睛眯眯。笑得很亲切,一笑,牙黄,有点儿突。他不抽烟,我便自行其是,刚吐出一股白烟,刘副团长来了,高声说要和小李下三盘棋。象棋我不懂,给他打了个手势,溜了。刘副团长打过淮海战役,听说文化不高,下象棋却是全团第一。等我买了烟,在阅览室看了《陕西日报》,再到收发室,里面已经挤了十几个人。只见刘副团长脸上笑着,笑得很难看,一口接一口吐烟雾——明显招架不住了。危急时刻,吃饭号响起来,一屋子人火速散去。

到了三月,团里举办文艺汇演,李小有与政治处几个干事当评委。油库出了两个节目,我在三个人的小乐队里拉二胡,兼吹笛子。节目演完,走下台口的时候,李小有迎上来小声问吹笛子的是谁,很严肃地把我的名字记在本本上。因了这一记,团里组建宣传队的时候,我便榜上有名了。油库七八十人,只选了我一个。宣传队由张干事和李小有负责,队员30人,其中乐队10人。宣传队新建,一穷二白,没一件乐器。团里派了一台车,两位负责人到兰州买回一应乐器。经研究决定,由我担任大提琴手。刚想说我连大提琴都没见过如何拉,心里突然冒出个小九九:在部队学个新乐器也是不错的福利,便含含糊糊答应了。那天李小有边给大提琴上弦边说:“你会二胡吧?二胡两根弦的音调是DA,大提琴四根弦是CGDA,弦与弦的关系也是五度。”说完又用定音哨为每根弦调音,我像木鸡一般呆在一旁。说实话,我的二胡是跟我爸学的,我爸一辈子连一首《彩云追月》都拉不全,在我爸手下,我哪知道什么DA什么定音哨?

两个月勤学苦练,17个节目成形,演出五场,宣传队解散。解散头天晚上会餐,团首长都来了。首长们感谢外聘二胡手许多多,说吃完饭再听听他的独奏。却原来,节目中六个人的二胡齐奏《军队和老百姓》,领奏由勤务二连的唐为担任,张干事胆小,怕唐为临场砸锅,找来附近西宁机床厂的许多多顶包。我看出李小有对换人不满,也知道他一个战士没有话语权。

许多多拉开架势,先拉了一曲《山村变了样》,博得掌声一片。又拉《光明行》,情节刚刚展开,三四米外,李小有一把二胡掺和进去,合奏出来的音色立马饱满了。许多多一惊,头低下,节奏突然加快,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是想在速度上拖垮李小有。李小有不含糊,紧紧咬住身边疾飞的音符,一时间两只云雀比翼齐飞,自由自在翱翔天际。都知道李小有拿手好戏是琵琶,宣传队的琵琶独奏演员,谁知道他的二胡技法如此纯熟。乐曲终了,许多多李小有都喘了口气,相互瞥了一眼,都怪怪地一笑,心里都不服气。许多多一低头,两根弦上又奔出一曲《赛马》,难度很高,技法包括了拨弦、滑弦、快弓,旋律中还要幻出一群争先恐后的马来。李小有弦上的马群不甘下风,嘶鸣着从另一座山坡上狂奔下来,最终与许多多的马群合成一股。万马奔腾,尘土飞扬,蹄声、风声,两位演奏家的心声相互掺和,场面宏伟壮观,催人奋进。马群明明是朝天边奔去,声音渐弱,倏地又转过头向听众跑来,把我弄了个猝不及防,身子下意识地朝后躲闪——入迷了。

一直别着劲儿的两位演奏者对视一笑,终于讲和了,两只手握在一起。到了晚上8点多,首长们、许多多走了,刘副团长留下来,说要和李小有大战三盘,好事者立马找来象棋。谁知下棋是幌子,刘副团长急着想解开心中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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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问:“你父亲是搞音乐的?音乐老师?”

“我父亲是西安道北的铁路工人,不懂音乐,有时候也哼两句豫剧。”

“那……”张副团长点烟,吐出一股白雾,雾里尽是问号。

李小有毕业于秦安中学,高六七级,比我高两级——我是西安38中的。秦安中学音乐势力壮,两位音乐老师调教出一支庞大的乐队,曾经参加过由中学生排演的大型音乐史诗《东方红》,李小有担任乐队指挥。李小有的全部音乐家底,都是那两位音乐老师的心血凝成。李小有复员后我曾到他家串门,他父亲很自豪很悲壮地说:“小有小时候练吹笛子练到吐血。”一句话总结出音乐路上的艰辛执着。他爸说这话的当口,刘副团长已经调走了。

李小有的工作是收发文件,我的工作是收发油料。回到油库,按部就班,上班时却常常分心,想起宣传队的点点滴滴,想得最多的却是李小有。一天晚上记日记,又写到李小有,心里一咯噔,他是不是成了我的偶像了?

那一年,1973年,马玉涛首唱《老房东查铺》,那音调拐的,忽天上忽地下,旋律捉摸不定,一般人学不了,因此惊艳全国。李莉呢,刚刚获得北京国际乒乓球邀请赛女子单打冠军,威震四海。难道跟我同年入伍的李小有,也能跻身偶像行列?当然说到偶像,应该分为两类,一类是云端之上的、粉丝够不着的,马玉涛、李莉就属于此类。二类是身边的,粉丝经过努力可能追得上的。那一年我的二类偶像也有一个,是军械库一位管理员,连级干部,温文尔雅,老婆也长得漂亮。一类偶像是用来感动人的,二类偶像是用来鞭策人的。一类用来尊崇,二类则可当作前行的目标。一类走得越远越好,锦上添花再添花,说明当粉丝的眼力足够好。二类却最好走得慢一些,让粉丝加把劲就能追上。

李小有是一类还是二类?那天晚上掂量再三,很不情愿地把他列为一类。虽然他就在我的身边,但是论艺术认知水平,他可不高高在上、把我落下十万八千里?记得在宣传队的时候,一天屋子里只有我俩,他给我解读小提琴协奏曲《梁祝》,至今想起来,仍有醍醐灌顶、混沌初开的感觉。那天起我才大概知道音乐的美妙不仅在于动听,更在于动心;演奏技巧只能算是叶,思想与情感才是根。他捅破了我的窗户纸,只可惜我的心房里四壁空空,连个请他坐下的椅子也没有,自然也没有长期请他讲音乐课的耐心。还有一次,他让我看他语文老师用毛笔写的来信,说老师是书法家,西安书法协会会员,可是给好多战士看了,都说这字写得不咋样。“你看看,”他把老师的信摊开,“写得好不好?”以我当时书法的审美水平,字体周正、整齐划一才是好,那信上的字体歪歪扭扭,伸胳膊蹬腿的,与好字不搭界。那天我说了谎话,很生硬地点了点头,说了个“好!”李小有说:“就是。他们不懂书法。”

到了那年9月,师部宣传队来人找李小有,考察他的琵琶水平。我以为他进师部宣传队是板上钉钉,能人理应登上更大的舞台。孰料坏消息接踵传来:没有考察上,黄了。我私下里分析,他的演奏技法是没有问题的,问题可能出在他的外貌上,瘦、矮、黄,扮相不靓,三号军装穿在身上晃晃荡荡。我是远远地扼腕叹息,他的另外两个粉丝却气不过,竟跑到政委办公室告师部的状,妒贤嫉能、埋没人才云云,被政委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这俩人都是勤务二连的,一个叫唐为,一个叫刘看山,都是河南籍,都拜李小有为器乐老师,一有空就往收发室跑。部队期间,李小有到青海歌舞团找琵琶演奏家胡海、到隔壁西宁钢厂找厂乐队几个乐手切磋技艺,都由他俩陪同。李小有生来清苦,葱不吃,肉不吃,每天的食谱以馒头榨菜为主。许多人对此感到惋惜,他却安之若素,不把吃饭当一回事,混饱肚子就行。一天勤务二连吃蒜薹炒豆干,西宁地方哪有这类新鲜菜?是部队派车从兰州买的,所以稀罕。刘看山偷偷端了半碗给李小有,李小有吃了两口就吐了——蒜薹是猪油炒的。

转年春节,李小有复员,我心里为他感到高兴,当他面也是这样说的:西安比西宁大,文艺团体多,英雄自有用武之地;回到地方,伙食自主,身体也该调养调养了。那天我和众多战友为复员兵送行,李小有送我一个笔记本,把我弄了个脸红,哪有偶像给粉丝送礼物的?自觉又矮他了一截儿。笔记本扉页上是他鼓励我的一首诗,字体清秀,也是伸胳膊蹬腿那一类。

老话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兵河流到1982年,我也离开部队,级别与我的那个二类偶像持平。偶像早我一年转业,湖南人。

在此之前,我回西安探家5次,每次都去拜访李小有,见了他的父母。他复员后在西安三桥一家国营大厂工会工作,兼搞摄影,脖子上常常挂个照相机,怪滋润的。后来不知为啥调到厂图书馆上班,工作倒是更轻松了,时间大把大把。只是对象没有着落,他说不急。

我转业到家,也不急着到区工商局报到,跟老婆说想到李小有那儿住一天,好好谝一谝。老婆多次听我夸李小有,神神道道说了一句:“要不我跟你一块儿去,见见你的音乐启蒙人?”我说我先去打个前站,两年多没见了,不知道成家了没;如果你有心,不如好好给人家瞅个对象。

骑车一个多钟头到了他们厂,一打听,厂里照顾他,给他分了一间单身宿舍——还是单身。敲门进屋,屋里暖烘烘的,他正在火炉边烤馍片,还是那般清苦。见我没戴皮帽没戴领章,他猜出我转业了,于是打问工作安排情况。

“厂里食堂咋样?咋不到食堂去吃?”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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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远,来回跑耽误时间,再说,谁敢说烤馍片不是天底下最好的饭?”他请我在床边坐下。一挪地方,我才发现屋子里凌乱不堪,一条粗绳横跨两面墙,绳上起码挂了30件衣裳,春夏秋冬,大衣短褂,全都没有洗过。他见我吃惊不小,眯眼笑道:“挂着,风一吹,也就干净了。身上的穿脏了,就从绳上选一件换上。永远不洗,永远有换的。”我陪他笑着,见他脸上有了皱纹,胡子巴茬,有如老年王洛宾。

一条吹衣绳,把他的房间隔成两间。里间是床,床上满是书,墙上挂着琵琶、二胡、笛子、大阮。走到外间,见有一张桌子,一个台灯,桌上、地下,都是杂志、书、写过没写过的稿纸。桌子中间,是一台崭新的录音机。那一年,刚刚改革开放不久,录音机稀罕,还只有在广州才能买到。李小有说,买录音机花了他五个月时间、四个月工资,买到手了,音乐磁带却又不好买。他打开录音机,放了一段小提琴曲《新春乐》,屋子里一下子亮堂了,他的精神也抖擞起来,脸上有了血色。只见他右手挽起兰花指,随着旋律打拍子,一身上下都是欢快的音符。突然明白他就是悬崖上一棵石斛,平时干巴巴,喝到丁点儿雨水便活过来了,开花了。雨水便是他的命根子。

我问他,桌上地下这么多稿纸,写啥呢?一语打开他的话匣子。原来从半年前起,他萌生了一个念头,编写一本音乐词典,为查资料都往省图书馆跑了十几趟了。“词典分四个部分,”他兴致勃勃,“中外音乐家、中外名曲、中外乐器和乐理知识。中外名曲工作量最大……”说着说着,口若悬河了。说一支曲子,嘴里总要哼两句,估计一上午是说不完了。就想,如果他有一个助手,帮他查资料、誊写,又能照料他的生活,该是多么美妙的一幅画面!于是逮到他说话的一个缝隙,赶紧问他找到对象了没有。一说到这儿,他表情消极下来,说现在还顾不上,等词典编完了再看。我用“红袖添香”相劝,他用“心无旁骛”搪塞;我说“和衷共济”的“共”,他说“苦心孤诣”的“孤”。渐渐地,气氛尴尬起来,我连忙另找话题,问还和唐为、刘看山通信不。他的兴致又高了起来,说通信没有断线,刘看山去年到咸阳出差,绕路到厂里来看他,手里提了一桶菜籽油。看来粉丝与粉丝的做派也有不同,我和李小有别离六七年,信是没写过一封,不即不离就好。

李小有屋里乱成一团,在他那儿过夜长谈是没指望了。回到家,说到吹衣绳,一下没忍住竟哽咽两声,把老婆吓得不轻,连忙炒菜温酒。唉,李小有若有个闪失,头疼脑热拉肚子,谁伸援手?有谁知道?刚喝一口酒眼圈又红了。

转眼又是30年过去,我俩都退休了。30年里,我的一类偶像多有更替,先后有歌唱家兼二胡演奏家程琳,大提琴手马友友,民歌手石占明、王二妮,足球运动员马拉多纳、巴蒂斯图塔、贝尔,唯有李小有的位置没有动摇。其间心里也曾矛盾丛生,盖因李小有身上丛生矛盾:卓越的,又是邋遢的;前卫的,又是落伍的;自信满满的,又往往下不了决心。精神境界与日常生活严重脱节,好像一只写满音符的风筝,一飞到天上便要挣脱地上放风筝的自己。思想与生活,距离越来越远了,完全陌生了。所以我常常这样安慰自己:一个特立独行、不同凡响的人,当我的偶像不也是一个传奇?所以每隔一两年看望他一次,保持联系。知道他历时4年,编完《音乐词典》,却找不到出版商。也不气馁,转而攻书法7年,小有成就,跻身市书协会员行列。我见过他的作品,篇篇气韵流畅,节奏明快,全身音乐细胞的人真要动起毛笔来,自能别开生面。最要紧的是,直到退休依然单身一人,谈过、我老婆介绍过,终成黄鹤,不见下文。

退休第二年,我即将到深圳带孙子,或一年或三年,当时说不准,就想必须到三桥看看他。手机一打,他说他在厂外一个小公园教授二胡。公园就是小,一进去就看见十来个大娘坐在长椅上,三四个头发花白,跟我一样;李小有已经秃顶。大娘们人手一把二胡,面对老师李小有。我放轻脚步,绕到老师身后,把他的二胡课偷听了五六分钟。他到底不是一般人,突然一回头,把我逮了个正着。尴尬之下我故意不与他搭话,先问大娘们李老师教得咋样。一时间开了锅,七嘴八舌都说李老师的好:教得好、水平高、谱子抄得好;还是义务教学,不收学费;一共带了两个班呢,在家还教三个学生弹琵琶。一位大娘做了总结:李老师就是我们的偶像!

偶像?我心有所动,不敢多想,顺手接过她手中的曲谱,看见每首曲子都标有指法、弓法,一丝不苟。翻过一页,看见《军队和老百姓》,转头问他:她们学了多长时间?都能拉这个曲子了?“刚好一年。能拉这个曲子的前半段。”我将信将疑:“要不,走两步?”

李小有略做安排,右手一抬,大娘们开弓齐奏,速度是慢了一些,但热情高涨,有板有眼。精神一恍惚,似乎又回到部队宣传队时代。李小有和我都老了,然熟悉的曲目、悦耳的旋律依然青春年少,生气勃勃。受到旋律的感染,我止不住豪迈起来,执意要请全体学员和老师吃个午饭。也有小九九,花不了多少:老师这不吃那不吃,每人不过就一碗牛肉拉面么,老师还是素的,不能放葱花。

吃过午饭,李小有带我去他的屋子。退休前一年,厂里给他调剂了一套一室半的小单元,我还没去过。知道他没有茶水招待,我提前买了一瓶啤酒。

新房光线亮多了,大房子很空,一床一桌一电视一录音机。小房子很挤,书柜、箱子、地上全是书,光盒式磁带就有三四千盒。“你没玩电脑?网上搜索曲子很方便的。”回到大房子,我喝一口啤酒,点上一支烟,顺嘴说道。他摇摇头,似乎兴趣不大。

咦,那一绳脏衣服在哪儿?拐弯抹角一打问,才知道前两个月学员们来做客,看见屋里的景象吃惊了,流泪了,于是全体动员,洗衣擦窗打扫厨房,一个下午就让屋子换了新颜。

老了老了,时间飞快。我在深圳几年过得艰难,手机被偷了,买了新机,补了卡,原来存储的联系人号码全丢了;摔了一跤,本来是小病,不料输液中受了感染,卧床半年。回到西安,已经是今年三月。又去找李小有,见楼前四五个比我还老的老人在那儿晒太阳,门卫似的。弱弱地问:李小有,弹琵琶那个人,还在这儿住不?老人们交换过眼色,一人发言:李小有,走了两年了。啥病?心脏病。

顿时呆了,记不起还该问什么,手里酒瓶差一点儿掉到地上。浑身一激灵,酒瓶抓紧了,耳洞也开了,一支琵琶曲乘风而至,是我第一次见他时的《草原邮递员》。他还是那样忘我地弹,银瓶乍破水浆迸,大珠小珠落玉盘。突然想起晚会那天一直有个担心:这么美妙的声音,这辈子还能再听一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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