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中国戏曲学院、北京演艺集团主办,宋飞胡琴艺术传承传播中心承办的2021中国弓弦艺术节暨第二届北京国乐节于不久前圆满落幕。这届艺术节以“时代弦歌、筑梦华章”为主题,延续“戏乐共生”的艺术主旨,以“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实现文化自觉文化自信”为宗旨,力推新人新作。在“炫彩弓炫”——“新人新作”胡琴专场音乐会上,首演作品有周维作曲的《丝竹》《柳浪闻莺》、刘畅作曲的《繁星》《秋声韵》、孔志轩作曲的《太湖石歌》,以及曲大卫作曲的《人生如戏Ⅱ》等。在“华章弦鸣”——二胡名家协奏曲专场音乐会上,首演作品有阮坤申作曲的《飞天梦》和王云飞作曲的《巾帼》。不过,并非所有的新作品都可以获得听众喜欢而流传下去。大家不禁要问:什么样的二胡作品更能获得听众的喜爱?

真情言说,动人旋律为灵魂

长期以来,“线性思维”是中国音乐之特色的提法深入人心。音乐学家蒲亨建却认为“线性思维”为中西音乐共享,而非其中某一方的专利,只不过它们的发展逻辑和组织方式各有不同。其中细微奥妙之处,与本文宏旨无涉,故在此不再多言。但从“线性思维”的讨论中,旋律在中西音乐创作中的重要性可见一斑。施特劳斯的圆舞曲,肖邦的夜曲、玛祖卡等大众耳熟能详的作品,无论是器乐独奏,还是管弦齐鸣,旋律不动人的又有几个呢?再来看二胡作品,不论是令听者潸然泪下的《二泉映月》《江河水》,还是可以使人听之精神抖擞的《战马奔腾》《长城随想》,动人的旋律是作品成功的根本。放弃动人的旋律,二胡也就失掉了它独一无二的个性,二胡作品也就失去了鲜活的生命力。

这届艺术节上首演的几部作品风格各异,表现形式不一。窃以为,阮坤申作曲的《飞天梦》要比2020年的作品《宋词意境》好得多,但主题旋律的发展似乎略显拘束。如论挥洒如意,当属王云飞作曲的《巾帼》,其呈示部的主题旋律把“巾帼不让须眉”的肝胆豪气挥洒得淋漓尽致,而随后的抒情音调又细致入微地刻画出女性的细腻娇媚之态。周维作曲的《丝竹》借用江苏民歌《紫竹调》的旋律,青年二胡演奏家黄晓晴左手的打音、垫指滑音等风格性技法的运用也颇有韵味。该作品虽然用了加花变奏等旋律发展手法,但乐曲主体还是《紫竹调》,所以这首作品到底是民歌改编曲还是原创,作者在署名时恐怕还要斟酌。

个性表达,新颖形式增亮点

受以往“民族化”创作思潮的影响,一股同质化的创作倾向在民族器乐领域悄然兴起,如今已成不小的症候,二胡音乐创作也概莫能外。所以,不少音乐理论家在谈及当下音乐创作时,无不呼吁“个性化”。在“个性化”的表达下,新作品应该有新的表现形式——既可以有独奏形式,也可以有二重奏、三重奏及其他室内乐形式;在伴奏方面不仅可以用钢琴、扬琴,还可以用各类形式的乐队、乐团。早年,二胡演奏家宋飞演奏无伴奏套曲《如来梦》时,还曾将二胡表演与舞蹈、美术及现代视觉科技相结合,把二胡技术和艺术语言的表现力推向一个新境界。

“新人新作”胡琴专场音乐会上,孔志轩作曲的《太湖石歌》采用二胡、中胡、低音中胡加大提琴的六重奏形式。大提琴当然是一件很好的低音乐器,音色方面与二胡的融合也不错。不过二胡的低音区本来就很沉闷,配器上大提琴的过分使用显得前半段旋律拖沓冗长,色调晦暗,听起来大提琴在此处颇有蛇足之嫌。曲大卫作曲的胡琴四重奏《人生如戏Ⅱ》在配器上要比10年前的《人生如戏Ⅰ》灵活得多,但“对位”等复调技法的运用似乎还可以更好。此外,该曲开头密不透气的旋律织体略显拥挤,如果适当使用休止,或者跳音、拨弦等技巧,也许会获得意想不到的趣味。

大胆探索,高难技术是挑战

首先需要特别说明的是,这里说的大胆探索高难技术不是“技巧至上主义”。自中国近代音乐史发端以来,民族器乐音乐之发展虽说也有百多年历史,也积累了不少宝贵经验与优秀作品,但如果与西方交响乐的历史相比,仍略显单薄。况且,乐队中不少乐器的性能还算不上十全十美,民族管弦乐的整体创作水平亦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中国作曲家仍要不断提高自己的创作能力,不断加强对民族管弦乐器性能的了解。次者,新作品、新技巧、高难技巧也在挑战演奏家的演奏能力。他们把演出过程中摸索出的经验不断汇入已有的教学体系,不仅可以完善和丰富二胡教学法,亦可以为二胡人才培养积累更多的实战素材。此外,高难技巧也在挑战一般音乐爱好者和普通听众的审美能力。如今,有一些人认为“狂想曲”类的现代作品带偏了二胡的发展方向,持这种观点的人既没有看到二胡音乐作品的丰厚,也没有看到民族器乐发展与西洋管弦乐的差距。若不砥砺前行,开拓进取,文化复兴何日可待?

学院派的作曲家和演奏家是当前二胡音乐创作以及演出的主力军,也正是因此,当前二胡发展具有很强的学术性。学院派作曲家的高水平创作引领时代潮流,而高深的作品又难免有阳春白雪、曲高和寡之憾。作曲家、音乐教育家鲍元恺曾谈及其音乐创作理念:“走出学院派的桎梏,而不失学院派的精致”,这句话无论是对于二胡创作还是表演都具有相同的指导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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