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不在了,但父亲拉出的二胡声,却时常萦绕在我梦里。

很小的时候,父母喜欢带我去外婆家玩。继外公有一把二胡,时常挂在墙上。每次去外婆家,我都看见父亲把二胡拿下来把玩。其实父亲没有学过拉二胡,也没人用心指点他,但他靠看人拉,然后自己一点点的摸索,竟然也能拉出《世上只有妈妈好》《在希望的田野上》等曲子。那时的我,还很小,每当父亲盘腿坐在床上拉二胡的时候,我就傻傻地站在旁边看着。感觉会拉二胡的父亲,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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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的田野

童言无忌,我有时也问父亲,为什么不自己买一把二胡?我们可以在家里拉啊!父亲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讪讪的笑。好几次,我看他路过街上卖二胡的小摊,来回打量了好久,但终究还是没买,扭头走了。

长大一点后,我才知道父亲确实想有一把自己的二胡,但那个时候母亲的身体很不好,我和弟弟又要上学,家里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分钱花,哪有闲钱去买二胡?

大约是在读初中的时候,一个夏天的傍晚,在外打工的父亲迈着快步从对门的路口走回来,满脸堆笑。我赶忙迎上前去,说“爸爸,您回来了?”父亲摸了摸我的后脑勺,说“是的,工地的事情忙完了,最近学习怎么样?说完把手中装有苹果的塑料袋给了我。

进门后,父亲赶紧放下背上的袋子,急不可待地打开袋子往外面扒拉东西。我看见他从袋子的底层拿出一个用白色纱布包着的崭新二胡架,旁边还有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钢丝绳、圆形木柄等一些零配件。昏暗的灯光下,父亲半蹲在地上,弓着身子,瞪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把二胡装好,还考究地滴了一些松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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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配好的二胡

母亲在厨房叫我们准备吃晚饭!父亲直起身来,把新装好的二胡拿在手里,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轻轻地放在桌上。我看见他咧开嘴满意地笑了。

往后的日子,只要父亲在家,他都会拿着二胡坐在客厅里拉。只见他两眼微闭,手腕轻扬,感觉十分的惬意和满足。但少年的我,却越来越不满意,觉得他拉来拉去也就那几个曲子,然后声音也很大,都盖过了电视机的声音。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和父亲说,你到隔壁屋去拉吧,实在太吵了!父亲拉二胡的手顿时停了下来,张张嘴却没有说什么,然后惘然若失地搬着凳子到隔壁屋去了。我听到他在隔壁屋拉了一小会,就停下来没有再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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惘然若失的老者

不久,我看见父亲把二胡收进了柜子里,再也没有拿出来过。年幼的弟弟,和我一样不太懂事,在往柜子里放东西的时候,喜欢把二胡扔来扔去。终于有一天,二胡散架了。

这一晃就是十多年,等到我成家后。一天在老家和父亲一起看电视,一个拉二胡的节目父亲看得很用心,甚至摇头晃脑跟着哼起来。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回到江苏后,选购了一个质地不错的二胡,给父亲寄了回去。

父亲收到二胡后,非常地惊喜,接连打几个电话向我表示感谢。我说爸,你现在也没什么事了,在家就练练二胡吧!父亲连声说好。后来,母亲告诉我,你父亲对这个二胡很满意,经常和来客说,“看,这是我崽(儿子)给我买的”。

父亲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到后面手都不怎么听使唤,也就不能再拉二胡了。但他还是喜欢叫村里会拉二胡的李叔到家里来玩。李叔拉着二胡,父亲就在旁边低哼着伴唱。这种场景,直到父亲大病后去世。

父亲走后,母亲问我怎么处理他留下的二胡,我本想带回家留存做个纪念。但后来一想,如果李叔要,还是送给李叔吧,他好歹和父亲是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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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流水

不解胡人语,空留楚客心。我相信当李叔再拉起这个二胡,远在天国的父亲定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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