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情生
和@漫思茶《问灵》的剧情联动
蓝净出生后的三年内可谓是云深不知处最为幸福安稳的日子，三年里蓝忘机因为不放心当时在岐山不夜天发生的事，多次去往查看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这事也就这么耽搁下来了，可蓝忘机总觉得不对劲。但是随着家里小蓝二公子嘤嘤学语和蹒跚学步牵动着所有人的心，蓝忘机的注意力也就转移到自家的小儿子身上，同魏无羡一起陪伴蓝允和蓝净长大。
蓝净还在摇篮里便是听着忘机琴，陈情笛和蓝允的短埙长大的，听到这些柔和的曲调就变得乖巧安静。每次睡前蓝净抓着魏无羡的发带不肯松手时，蓝忘机就让蓝允用短笛和埙把弟弟哄着抱走，而白日里蓝忘机也乐得给蓝净熏陶，蓝净总是坐在蓝忘机怀里，屁股坐在软垫上，圆乎乎的小手按在琴弦上，手指依次按压着每根琴弦，听到不同的音调后就会咯咯地笑起来，蓝忘机见到如此也时常勾起唇角，尽显温柔。蓝允每每下学后都会跑到静室，趴在摇篮旁摇头晃脑地给弟弟吹一些各地民谣，蓝净也很乖，即使听不懂也会睁大着浅淡的琉璃眸，盯着哥哥看，时不时还笑得口水都沾湿了围兜。但这种兄友弟恭的场面也只出现在蓝允正儿八经吹笛时，只要蓝允学着魏无羡串诗不好好背时，蓝净就开始哼哼唧唧个不停，软乎乎的小手使劲拍着蓝允，直到蓝允缴械投降。对于魏无羡的陈情笛，蓝净可谓是玩出了花样，就连蓝思追听到都要汗颜。魏无羡本以为蓝净年纪尚小，不过是抱着啃一啃罢了，直到有一日，静室怨气冲天，把远在山下带着门生夜猎的蓝忘机都吓得御剑回来，魏无羡也从符咒课堂上匆匆赶到静室，才发现蓝净竟然意外召出了几个小鬼替他读诗和家规，蓝忘机登时就怔在门口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后来还是蓝曦臣笑着打趣，蓝净不愧是夷陵老祖和含光君的儿子，竟然周岁就能捣鼓出小鬼替他读家规。蓝允知道后得意得不得了，逢人边说：“我弟弟一岁就会驾驭陈情笛了！”，每天捋着自己鬓边的刘海，在兰室里神气活现地炫耀自己的幼弟。
对于此事，蓝启仁又惊又怒，曾把蓝忘机和魏无羡叫去训过很久。每次想到那一天，魏无羡都要靠在蓝忘机身上，转着手里的陈情嘚瑟：“明明叔父开心得很，我在他眼里就是个邪魔外道，而他最亲的小侄孙啊，可是会用陈情来给自己启蒙的稚子楷模呢！还说我把阿净教坏了，还带着骂你，我看他就是掩饰自己有多么开心！”每次这么说，魏无羡都笑得合不拢嘴，神采飞扬，连带着眸子里也是熠熠生辉，蓝忘机只是颔首。
蓝净学步，倒是挺叫人意外又觉得可爱。那日蓝忘机带着魏无羡还有两个儿子在后山放风筝，魏无羡自然是跑得飞快，蓝允把蓝景仪叫来，蓝思追也带着杜云瑄一道来踏春赏景。蓝忘机一向都是与魏无羡站在一起，平日里哄着蓝净最多的蓝允跑来跑去不肯安分，蓝思追又一直同自己的新婚妻子黏在一起，蓝净就只能坐在兔子堆里看，起初蓝忘机并没有在意，只觉得蓝净一向安静乖巧，却不想那日蓝净见无人理他，玉白的脸颊上挂着泪痕，没一会就开始抽抽搭搭地抹眼泪，竟然把蓝景仪吓得魂飞魄散，话都说不出来了，踉踉跄跄地跑到蓝忘机面前，磕磕绊绊道：“含，含光君，阿，阿净哭了！”
魏无羡拉着蓝忘机连忙跑过去看的时候，只见蓝净泪眼汪汪地扒拉开身旁的兔子，小小的身体摇摇晃晃地往蓝忘机走去，到蓝忘机怀里就开始抽噎，蓝忘机只是歉疚，俯下身紧紧抱着蓝净，轻拍着孩子的后背，魏无羡在一旁打趣：“阿净呀，怎么还哭鼻子呢！”直到蓝允大呼一声，“阿净刚刚自己走路了！”所有人才回过神来，一阵哭笑不得，姑苏蓝氏新一辈的小蓝二公子竟然就这么学会走路了！就这样，那一天蓝净都扯着拖曳在地的风筝，在草地上走来走去，“小蓝二公子在后山走路”的消息不胫而走，只一会功夫，蓝曦臣和蓝启仁，蓝玄纷纷过来围观，见人越来越多，蓝净不乐意了，嘟起嘴，把风筝丢在一旁，一屁股坐在柔软的草地上，靠着蓝忘机的衣摆阖上双目，谁叫都不理了，众人笑着也就罢了。
自从蓝净会走路后，没多久也是差不多的原因被逼得叫出了“爹爹”用以求救，不用想就知道是蓝允又用那些山野小诗来哄骗弟弟，蓝净听得眉头直皱，却不见人理，滴溜溜的眸子瞥见魏无羡一闪而过的红发带，猛地叫了一声：“爹爹！”虽然发音有些模糊，倒是让蓝忘机意外不已，对他而言，蓝净先叫魏无羡比先叫他自己更加重要，当天蓝净就享受到了忘机琴特意为他弹了儿歌民谣了特殊待遇。
渐渐地，蓝净发现自家阿兄开始忙碌起来，自己有时候一天都见不着蓝允的身影，后来他才知道蓝允总是被罚到藏书阁抄家规。以前他还不知道云深不知处究竟有多大，会走路后就经常踮着脚轻悄悄地跟着蓝忘机在云深不知处晃悠，为什么不和魏无羡一起呢？蓝忘机也曾纳闷，明明魏婴最喜逛遍各个角落，后来看到跟在魏无羡身后的蓝净总是被小辈们围着捏红了脸颊才明白，这孩子竟然这么有个性，也就同意自己身后每日加个小跟班了。蓝净跟着蓝忘机从冷泉到兰室，从龙胆小筑到藏书阁，最后脚步停在藏书阁门前再也动不了了。蓝忘机无奈又宠溺地把蓝净抱到怀里，拿出一些简单有趣的启蒙书一字一句地读给蓝净听，蓝净澄澈的眸子变得愈发有神采，虽然有时候也会犯困，听到一半就在蓝忘机怀里睡着了，可他总是能清楚地记得上次睡着之前听到了哪里，让蓝忘机从那里开始重新讲起，就连蓝忘机都觉得可爱至极。从小没有享受到父子伦乐的蓝忘机，直到今日才体会到作为父亲，和自己的孩子一同读书是多么温馨的感觉，每次阳光明媚时，蓝忘机都会抱着蓝净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指着字读给蓝净听。至于为何没有在教育蓝允的时候感受到？主要两点原因，第一点还是蓝忘机的责任，那时他与魏无羡成婚不过三年，还沉浸在未尽的新婚燕尔的喜悦中，把尚在襁褓的蓝允直接丢给了蓝曦臣，但是蓝曦臣身为宗主自然无暇顾及，于是教养的重任就落在了刚刚加冠的蓝景仪和蓝思追身上。蓝思追堪堪把蓝允教会读书写字后，蓝允就扒拉着蓝景仪从山下买来的话本小说看了，甚至自己开始编故事，刚能写出一篇短文时就开始学着编小曲儿，还给自己取了个“千岁忧”的笔名，被魏无羡笑了无数次，也只有蓝净这样的小朋友才会一声不吭，天天黏着蓝忘机了，这让蓝忘机觉得“受宠若惊”。
蓝净会读书写字后，蓝允就失去了跟屁虫，每日沮丧不已，还好蓝净也不是那么“无情”，蓝允知道对自家阿弟的“杀手锏”就是甜食。彩衣镇的糯米糕，闻之醇香，轻咬一口含在口中入口即化，甜而不腻，蓝净每次下山最喜这些，也只有在这时才会红着脸喊一声：“哒哒”，平日里都基本上是叫做“阿兄”。蓝净一开始说随着蓝忘机一样叫“兄长”，却被蓝曦臣说不过三岁的孩子这么称呼哥哥显老成，才硬是拗成了“阿兄”，可蓝净暗暗发誓，等自己长成大人，一定是要喊“兄长”的，他也要像父亲一样沉稳。
但是蓝允很快注意力就被一个长得像神仙的仙君转移了，那年立冬便是一场大雪，白茫茫一片笼住了整个姑苏城，蓝净自小怕冷，每年冬日都是蓝忘机带着一家四口去云梦别院度过。除夕之夜，云梦县里烟火不绝，点亮了小镇的夜空。蓝允一早得了准许便独自溜出去玩耍，却难得地迷了路，不知走进了什么迷障里，无论如何都出不去，眼见着日暮西沉，蓝允着急起来，四处兜兜转转，使出浑身解数，竟然误入了一处结界。刚发现的时候，蓝允吓出一身冷汗，他还记得四岁时自己因为逞强抓小偷误入冥界，让蓝忘机无端受到分魂之痛便愣在原地不敢动弹，直到一位身着白衣的谪世仙君从树梢上缓缓而下，手执白玉笛，轻敲着他的肩膀，淡淡道：“汝非此境人，为何来此？”
“对不起，神仙哥哥，我真的是不小心迷路进来的，我急着回家，所以···”蓝允苦笑道，挠着后脑勺，“就变成你看到的这样了”。
“倒是诚实”仙君瞥了一眼，压住隐隐勾起的唇角，严肃道，“此处是九嶷山，结界已破，出去便是汝归之地”。
“神仙哥哥”，蓝允琢磨着眼前人并不凶悍，性格似乎比自家父亲还要温和的，刚刚那唇角似乎还扬起来了，真是好看至极，如神仙一般，便笑道：“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我以后还能见到你么？”
“轻狂”时影嗤笑一声，语气却柔和下来，压抑住嘴角，“你我今日相遇，不可道与外人言，除非···”
“除非什么？”蓝允眨巴着眼睛，拼命忍住心中的暗喜，探头探脑道，“莫非这里真的是仙境？神仙哥哥，你就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话多”时影蹙起眉头，却对着蓝允总觉得无法动气，心里一阵柔软，他只得平复心情，一字一句道：“除非你拜我为师，奉我为师尊。”说完时影的耳垂便红了，脸颊也烧得滚烫，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自己也不过是刚刚奉为九嶷山的神官，年龄早已不是凡界可以想象的，眼前也不过是姑苏蓝氏一个乳臭未干的孩童，想当年自己出师之日，蓝安也不过还是个青年，而且要收徒弟也是要有很多繁琐的礼节，且不是一般人就能从他学习，自己的第一位徒弟就收得这么草率，怕是回去要遭骂的，可话已经说出口，无法再收回来，时影只能轻笑着摇头，把蓝允送回蓝忘机魏无羡所在的云梦别院。
此时，蓝忘机在别院里，一面生气，更多的还是慌张，想到蓝允四岁时走失的那次，想到温若寒一干人，蓝忘机脊背都一阵幽寒，魏无羡比他更着急，几乎就要抓狂，蓝忘机也只能拼命冷静下来安慰魏无羡，蓝净就这么独自守在门口，坐在门槛上，倔强地守着蓝允回来，满心忐忑。
听着别家的欢笑声，蓝忘机愈发焦虑，几乎就要御剑出门去寻了，只见一个身着白衣，似神仙的人牵着蓝允的手落在院里，蓝忘机余光瞥了一眼蓝允，蓝允看到自家父亲凌厉的目光后吓得缩了缩脖颈，一声不吭。目光落在白衣人身上，蓝忘机方才惊觉，他与魏无羡竟然生得如此相像！暮然回首，魏无羡也是惊得瞪大了眸子。
“含光君，这是令郎吧？”时影见到蓝忘机和魏无羡二人并不惊讶，魏家先祖也是生得俊朗，自己与那人当年便就巧合地神似，而自己的好友蓝安在幼年时候就是蓝允这样，后来玉树临风时也和蓝忘机很是相似，这么一想，时影心里都不由得感叹这父子相承真是不得了。
“是，很抱歉让先生您受累了，不知您是？”魏无羡笑着插了一句，走上前来躬身一礼。
“我是九嶷山的时影。令郎误入九嶷山神界，按规应当永困九嶷山，不过我看他模样知道是姑苏蓝氏嫡系子弟，想来是闻名四方的含光君之子，便觉得不至于此，若是您二位愿意让他以后随我学道，便可免去这些罪罚，只是初学三年内不得下山”。时影忍着砰砰跳的心，胡编乱造着，好在多年的功夫在，就连蓝忘机都信了，他便放下心来。
“蓝博衍，你自己做的事，你应该有想法”，蓝忘机望着蓝允，心头一阵酸涩，这孩子虽然调皮却一直都在重要的事上很稳重，并且有自己的想法，若是能随着九嶷山的神君学道，想来是比在姑苏蓝氏更是好的，可蓝允毕竟十岁的年纪，他作为父亲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主动说出那些话的，目光微侧，魏无羡也红了眼眶，蓝忘机强忍着开口道。
“父亲，爹爹”蓝允的泪霎时间刷刷得落下来，却毅然决然地面对着蓝忘机和魏无羡深深一跪，“还请您二位同意阿允随着师尊学道”。
“阿兄！”蓝净站在一旁，本来安静地一言不发，此时却拽着蓝允的衣袖不肯放手，哽咽道，“阿兄不要我了么？”
“······”时影没见过如此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场面，一时间有些无语，开口道，“也不是生离死别，不过是初学三年内不得下山，稳固好根骨后便可归家，况且···”时影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衣袖间掏出自己的玉令说道，“若是有什么急事，含光君也可用此玉符传信到九嶷山，我会护送蓝允回到姑苏蓝氏的”。
“抱歉，让您见笑了”蓝忘机无奈道，看到很少哭得这么伤心的蓝净，蓝忘机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有些难为情地开口，语气却是坦荡大方，端方雅正，“今夜是除夕，既然阿允拜您为师，若是时影仙尊得空，不如与我们一起过新年？”
“好，此事倒也不急，等元宵之后再回也不迟”时影应声道，望着蓝允的目光柔和下来，上前摸了摸蓝净的头，轻声道，“小朋友，你阿兄今晚还会陪着你的，别哭了。”
“我没哭，还有，我不是小朋友”蓝净瘪着嘴道，把蓝忘机都逗笑了，蓝净怔怔地望着自家父亲漾开的嘴角，回过神后红透了脸颊，躲在自己的屋子里，竟然怎么都不肯出来。
最后蓝净还是屈服于璀璨的烟花了，魏无羡抱出准备好的烟火，同蓝允捂着耳朵用烧得滋滋作响的信子点燃了导火索，猛地退开，蓝忘机，时影还有年幼的蓝净就站在门前看着两人为这一个除夕添上了最美的光彩。蓝净歪着头，瞧着天上绽放的烟花，笑了开来，这是他记事以来，见过最美的烟花了。
第三十二章 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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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魏无羡一夜无眠。他不敢闭上眼，每次短短的阖目休息，脑海里都是蓝允苍青的唇色和蓝忘机扯住他衣袖时的绝望。他扪心自问，除了穷奇道和不夜天，他有犯下过错，可这因果也不该落在蓝允身上，一向活泼调皮的长子突然失去了气息，毫无生机地躺在榻上，魏无羡不敢相信，不敢回想。
“爹爹”拨去烛花，魏无羡刚要躺下，只见蓝净踮着脚走近，眼眶通红，轻声道：“爹爹是要去寻药吗？”魏无羡一惊，连忙捂住小儿子的嘴，慌乱地回头看到蓝忘机仍然安睡才松口气，打横把蓝净抱了起来，走到院里才放下怀里的幼子，“阿净，你知道了？”
“爹爹骗不了我”小小孩子，脸上却生出几分成熟，身上也颇具蓝忘机的风骨，蓝净昂起头道，“爹爹放心，我一定照顾好父亲”。
“你这孩子”魏无羡登时落下泪，俯身把蓝净紧紧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阿净，你父亲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人？”
“君子风骨，严于侓己，行事有度”蓝净有些纳闷魏无羡为何会这么问，却在魏无羡眼里看出几分浅淡笑意和更深的悲伤。
“你父亲一向雅正端方，从来不会行差踏错，虽说皎皎君子，却也是自小被姑苏蓝氏宠着的蓝二公子，除了因为我受的罚”魏无羡顿了顿，继续开口，“可你的父亲也是人，受了伤也会痛，也会夜不成寐，也会辗转反侧，他却从来不说，在所有人面前一贯坚强。所以，阿净，爹爹要拜托你，再细心一些，把你的父亲当作一个需要关心照顾的人，而不是大家都称颂的含光君，好吗？”
“阿净谨记”蓝净退后一步，严肃地躬身一揖，“爹爹放心”。
翌日清晨，蓝净进了蓝忘机休息的内室，蓝忘机已经披衣坐于案上，翻阅古书，清冷如故，仿佛昨晚的歇斯底里只是一场梦魇。目光落在角落的白布包裹着的琴，蓝净垂眸不语，望着手里的琴谱，心里明白忘机琴弦已断，蓝忘机恐不会再用琴了。
“若是有疑，可问时影。”蓝忘机余光瞥见蓝净手中的琴谱，不禁颤了一瞬，可想到昨晚毕竟是自己吓到了孩子，轻叹道，“他虽不通问灵，可琴技却是极好”。
“是”蓝净红了脸，匆忙跑了出去，都顾不上“不可疾行”的家规，蓝忘机靠在窗边，目光惆怅，手里的书页被风吹得翻起，指尖夹住的内侧透出血色，衬得蓝忘机面颊惨白。自魏无羡丑时离开，他就起身查阅了时影给的药方，这些药大多都是为了保住已逝之人容颜依旧，身体不腐，却是极为难寻。若非回来送药，可能这几年都难见他一面。昨夜故作入眠，却是旧伤发作，又添着月前的新伤，疼得煎熬，无数次差点呻吟出声，却都被嚼碎了咽下去，肺腑之间的瘀血直到今日寅时才踉踉跄跄去树林里吐了个干净，险些虚脱直接晕在林中。
魏无羡刚离开的几个月，蓝忘机选择了闭关。蓝净则是随着时影开始学琴，
晨起练剑，白日每天跟着眀渊采药煎药，亲自守着炉子把握火候，习读医书，晚上练琴，愈发的安静稳重，直到张小凡到雾谷拜师。张小凡憨厚可爱，初到时，还背着一箩筐的蔬菜肉类，蓝净还以为是伙夫，闹出了笑话，蓝净羞愤不已，一度躲着张小凡，两人见面甚是尴尬。但是没过几日，张小凡露出的厨艺让蓝净大吃一惊，难得的大快朵颐后，蓝净便把后山自己辟出的一块地留给了张小凡种菜养生禽，还每日去浇水喂菜，日子过得甚是充实，以至于魏无羡初次回来，和蓝忘机散步时看到菜园子里浑身泥土的蓝净瞠目结舌。
“阿净？”魏无羡怔在原地，看着面前围着麻布，手里拿着铁锹的孩童，怎么也没法和当初那个一身姑苏蓝氏校服，佩戴抹额，背着弟子琴的小蓝二公子联系在一起，“你怎么成喂猪的了？”
“······”蓝忘机看着自家幼子满头是汗，同样疑惑不已，只是猛然听到魏无羡这么一问，一时噎住。
“爹爹！”蓝净眼里一亮，扔下铁锹，双手在围布上擦了擦就冲了过来，撞在魏无羡怀里，最后红着耳朵，犹豫了半天也没敢去抱蓝忘机。
“你怎么？”蓝忘机望着自家的“泥猴”哭笑不得。
“这是我替小凡做的，小凡跟着神官先生学道，平日里还帮忙做菜，我有空时就会替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蓝净脸颊微微泛红，魏无羡但笑不语。等到张小凡回来时，就连蓝忘机都愣在原地，本以为时影长得像魏无羡已是够神奇的了，没想到张小凡这么质朴的少年也是。
“蓝湛啊，你们家，是不是就好我这个皮囊啊？”魏无羡忍不住揶揄道。
“没有！”蓝净红着脸反驳，“爹爹想到哪里去了？”
“我们家，而且，我喜欢的是魏婴，无论你长得什么样，我都喜欢”蓝忘机无奈地搂着魏无羡，笑着摇头。
此次送药也是辛苦托人御剑回来，魏无羡也只待了半日的功夫，连时影都没见到又匆匆离开了，临走前还笑着嘱咐张小凡把自家夫君和儿子多做些好吃的，喂胖点，羞得蓝净都闹脾气了才罢休。蓝忘机结束了闭关，倒是开始留意了这个名为张小凡的少年，只是苦了蓝净，每日都要在蓝忘机面前一遍一遍练剑，学习剑式，在云深不知处时该学的内容一点不能落下，每日手抖得厉害，掌心和指腹都磨出了一层层茧，每晚都忍着泪，自己在灯下挑开发脓的地方，蓝忘机隔着窗揪心不已。
半月后，蓝净沮丧地走向后山，本以为自己无暇顾及，菜地要变得稀疏，却惊讶地发现菜地变得更大，更加井井有条。菜地和蓄养生禽的地方用栅栏分成了不同的地块，甚至还有温暖干燥的木屋给鸡鸭休息，菜地的菜生机勃勃，色泽鲜亮，多出的一块草地上甚至还多了几只雪白的兔子凑在一起吃草。
“阿净！”张小凡看到蓝净兴奋不已，连忙招手。
“这是怎么回事？”知道时影带徒要求苛刻，张小凡能抽空给他们做菜已是不易，蓝净才挑起照顾菜园的重任，这段时间在蓝忘机那里忙得脚不沾地，蓝净都要愧疚得不敢面对张小凡了，却不曾想菜园竟变化如此之大。
“是含光君。”张小凡笑道，摸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前段时间含光君见我夜里起来到菜园挑肥浇水，给鸡鸭喂食，白日看书练剑，做菜时有些犯困，就主动提出由他照顾菜园，负责烧饭做菜，让我专心学习师尊布置的任务。没想到含光君厨艺这么高，他这么爱干净的人居然还愿意屈尊做这些村野莽夫做的事，照顾小动物还这么温柔。”
“是呀，我父亲一直都这么温柔，所以我兄长也是如此”蓝净淡淡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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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蓝忘机望着自家的“泥猴”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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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蓝净红着脸反驳，“爹爹想到哪里去了？”
“我们家，而且，我喜欢的是魏婴，无论你长得什么样，我都喜欢”蓝忘机无奈地搂着魏无羡，笑着摇头。
此次送药也是辛苦托人御剑回来，魏无羡也只待了半日的功夫，连时影都没见到又匆匆离开了，临走前还笑着嘱咐张小凡把自家夫君和儿子多做些好吃的，喂胖点，羞得蓝净都闹脾气了才罢休。蓝忘机结束了闭关，倒是开始留意了这个名为张小凡的少年，只是苦了蓝净，每日都要在蓝忘机面前一遍一遍练剑，学习剑式，在云深不知处时该学的内容一点不能落下，每日手抖得厉害，掌心和指腹都磨出了一层层茧，每晚都忍着泪，自己在灯下挑开发脓的地方，蓝忘机隔着窗揪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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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知道时影带徒要求苛刻，张小凡能抽空给他们做菜已是不易，蓝净才挑起照顾菜园的重任，这段时间在蓝忘机那里忙得脚不沾地，蓝净都要愧疚得不敢面对张小凡了，却不曾想菜园竟变化如此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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