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魇（END）
算是醉里吴音相媚好的番外吧
本来想写之前说好的蓝二哥哥黑化梗，结果写了一小点点就不知道怎么扩展了，so……就写成了刀_(:з」∠)_
说起来，醉里吴音相媚好的上一章有做一些修改哟，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嘿嘿(*/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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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站在一片树林中。四处望了望，只觉得四周景色说不出的熟悉。
忽然瞥到远处有一片火光，隐约还听到了兵刃相接的打斗声，心下奇怪，便飞身往那边赶去。
待找到那处时，魏无羡却是愣住了——数十个身穿炎阳烈焰袍的修士执剑围攻着一个身穿蓝家校服的少年，少年的身后是已经燃起熊熊大火的藏书阁。
魏无羡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里熟悉了——此处是云深不知处，被围攻的那个少年，不正是十七岁的蓝忘机么？
看来又是入了谁的梦了。
只是魏无羡尚不确定蓝忘机是否也一同入了梦，因而暂时只敢远远地看着——却在眼看着一名修士的剑风就要掠到蓝忘机身上时将这隔岸观火的想法尽数抛到了脑后。
一道黑影窜出，手执一根树枝刷刷刷地竟将数十人都逼退了半步。
“什么人！”为首的修士喝道。
魏无羡目光都不消分与他半刻，回身面对着十七岁的蓝忘机：“蓝湛你没事吧……”
“滚开！”蓝忘机此时显然没有心情去分辨眼前这人究竟是谁，他握着避尘，抬手就是一剑朝前刺去，魏无羡连忙往旁边一让，另一边温家的人一窝蜂又涌了上来。
魏无羡手上只有一根临时捡来的树枝，方才那一下完全是因为出其不意才打乱了温家人的阵脚，若认真斗起来绝不可能讨得便宜到，他只能暂时退到一边，暗暗心惊：“蓝湛的状态绝对有问题！”
方才那短暂的对视，魏无羡分明看到蓝忘机两眼充血，额间青筋暴起，形容可谓是可怖了。他估计这梦境就是温家人防火烧云深不知处的那一次了，只是于那日之事他只略有耳闻，具体发生了什么，却不得而知。
况且此时他也没那个闲心去思考事情的前因后果——眼前蓝忘机一人面对着温家十几个人，不可谓不吃力，魏无羡倒是想帮忙得很，无奈手上没有任何武器可以用，云深不知处又不可能还能召来兄尸助阵，即使强行加入混战，也只能是碍手碍脚。
他在一边急得来回踱步，忽地听到战圈中“噗”地一声刀剑命中的声音，脱口叫道：“蓝湛？！……呃？”
被刺中的却不是蓝忘机，而是温家的人——魏无羡看过去的时候，蓝忘机正倏地将避尘从一人胸口抽出，剑锋片刻没有停留地又向另一人袭去。
“蓝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杀人不眨眼了？”魏无羡越看越惊，这么十来个人围攻蓝忘机一个，竟是也占不到优势！
心绪激荡间，蓝忘机又已斩杀一人，剩下几人似是知道拿不下他了，渐渐萌生出退意来，按照魏无羡对蓝忘机的了解，若敌方无意再战，他通常也不会再穷追不舍。可就在魏无羡以为这场混战要结束之时，蓝忘机左手一挥，几根细细的琴弦便缠上了那些个想要逃走的人的颈部，“铮”地一声，那几人登时身首分离。
如此活着的便只剩下两人，蓝忘机并没有生出更多的耐心，手执避尘一步一杀，结果了两人。
一场厮杀罢，蓝忘机忽然脱力一般，整个人软了下去，魏无羡忙抢上前扶住他：“蓝湛！”
蓝忘机陡然一僵，猛地拧头看向他，眼中的杀气半分也不曾褪去。
“蓝湛你……啊！”话说了一半，魏无羡只觉得心口一痛，满脸愕然地看着蓝忘机将避尘抽回，心脏处迸出的鲜血甚至溅到了魏无羡自己的脸上。
“都给我去死吧。”
魏无羡昏过去前，听到蓝忘机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意识再次清明时，魏无羡发现自己缩着身子躺在一个山洞里，胸口的疼痛依旧没有缓解，下意识地伸手碰了碰发痛的地方，结果似乎是刺激了伤口，疼得自己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魏无羡小心翼翼地避着伤处翻了个身，忽然发现一个白色的身影就坐在自己旁边，被吓了一跳：“嚯！”
“……”蓝忘机无言地看了他片刻，“醒了。”
“嗯……呃，这是哪儿？”魏无羡支撑着坐起，又牵动了伤口，登时一阵龇牙咧嘴。
“屠戮玄武洞。”蓝忘机道。
“哦……”魏无羡应了一声，仿佛是受到某种指引，手往胸口衣袋里一摸，果然摸出了一个精致的药囊，心情有些复杂：“我是不是又进到另外一个梦里了……”
抬头看了看蓝忘机，发现这人的目光一直在自己手中那个药囊上。魏无羡一笑，将东西递到他眼前：“想要？”
蓝忘机并不理他，移开视线肃然道：“洞里本阴暗，洞口更是湿冷，睡在这里容易着凉。”
“蓝二哥哥心疼我啦？”魏无羡支起一条腿，手臂搭在膝盖上，笑嘻嘻地问道。
蓝忘机冷然道：“你不要乱用称呼。”说完便支撑着要站起，魏无羡忙从地上爬起抢先扶住他：“你慢点。”他记得这个时候蓝忘机腿伤伤未痊愈的。
蓝忘机由他搀着往洞里侧走去，魏无羡突然想起什么，问道：“蓝湛，我问你——”
“什么？”蓝忘机微微侧首
“你——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魏无羡道。
蓝忘机愣了愣，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魏无羡便明白了。他方才是入了这个时候的蓝忘机的梦里了。
“呃，你别太难过——我是说你家的事情。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确实知道，温家过不了多久就要被推翻了，那些个仗势欺人的家伙都会遭到报应的，所以……”魏无羡挠了挠头，突然意识到纵使温家覆灭，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安慰。
杀了王灵娇，魏无羡胸口的烙印也除不去；斩尽天下温狗，蓝忘机的父亲、江澄的父母也不会死而复生。世家所遭受的折辱、所经历的痛苦，并不会因为得以报仇便从此被抹去。
虽然已是前尘往事，魏无羡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一向能说会道的一张嘴此时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终竟还是蓝忘机先打破了沉默，他静静地看着魏无羡：“你平日里便是这样去哄姑娘的吗？”
这回轮到魏无羡发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蓝湛你这是在吃醋吗？哈哈哈哈哈哈……”
“……”蓝忘机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视线，“……胡说八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绝对是吃醋了！”魏无羡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余光却瞥见蓝忘机神色之中似乎除了羞赧还带有一分落寞，脑海中突然闪过一段对话。
——我撩拨的又不是你，心烦意乱也轮不到你呀。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蓝湛你喜欢绵绵！
笑声戛然而止。
魏无羡神色转为严肃，拉住了蓝忘机的手：“蓝湛，你看着我。”
蓝忘机手上下意识地挣了一下，竟没能挣脱，只得转过头看着他。
“我知道你喜欢的不是绵绵，是我。”魏无羡道。
蓝忘机睁大了眼：“你……”
“你先听我说完。”魏无羡道，“我也喜欢你。”
“……”
“不是喜欢撩你，是喜欢你，想跟你上床的那种喜欢。”
“……”
“从前是我不懂事，没能明白你的心意，我向你道歉……唔！”
蓝忘机直接扑上来用嘴唇封住了他的嘴，唇舌交缠，啧啧的水声在山洞里格外突兀。
这应当算是个美梦了吧。魏无羡心想。
然后他就晕过去了。
之后好长一段时间，意识一直处于混沌状态。他能感觉到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心口宛若被重锤砸过，又闷又痛。只有一股细细的灵力不断从手上传来，尚未扩散，却又消逝得无影无踪。
隐约间能还听到一个人一直在说话。
“魏婴……我是……”
“……灵力有异……”
“……好不好？”
“……兔子……天子笑……”
“……回去……”
这是……这是不夜天那次？！
魏无羡一下子清醒过来，尚未想好要如何反应，便听到自己低声道：“滚……”
？！为什么不能控制这具身体！！！
视野依旧是模糊的，但魏无羡不用看也能想象出蓝忘机的表情有多失落多痛苦。
蓝湛，你赶紧把我带走吧，无论去哪儿都行，只要你陪着我就行。魏无羡又心疼又着急。奈何无论他怎么想，这具自己的身体自始至终都对蓝忘机重复着同一个字：滚。
这般绝望的心情直到他视野再次清晰起来依旧存在于胸腔中久久没有散去。
魏无羡近乎麻木地抬了抬眼皮，却陡然睁大了眼——就在几丈之外，兰陵金氏、云梦江氏、姑苏蓝氏上千名门生肃然默立着。
乱葬岗围剿。
站在最前面的江澄丝毫没有掩饰目光中的愤怒与仇恨，眉宇间的戾气宛如一把毒箭，随时随刻都要将人贯穿一般。右侧是金氏家主金光善，神色之间除厌恶外又还带了一丝异己即将得除的快意。
魏无羡的目光却都没有在两人身上多停留，而是片刻都不能再等地看向了左侧姑苏蓝氏的人阵。蓝曦臣立在最前面，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似是有话要说，却又碍于场合未能开口。
魏无羡情不自禁地往前迈了一步：“蓝宗主，蓝湛他……”
只见一道紫色斜劈出来，随即便听到江澄的怒喝：“魏无羡，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云梦江氏说的吗？！”
“我……”
我知道对不起江家，所以我才要和你断绝关系以免再造成麻烦；我知道我对不起师姐，所以那日发了狂，冷静一些后便一直在想办法毁去阴虎符……我知道我罪该万死说什么都没有用，我知道你们恨透了我，都想要我的命。
——但是在要我命之前，能不能让我再问最后一句，让我再问问这个世界上仅剩的那个会在意我的人现在如何了？
“蓝湛可还好？”魏无羡坚持问道。
听他这样问，蓝曦臣有些惊讶，却又似乎有些愠怒，他道：“并不甚好。”
“啊……”魏无羡小心斟酌着用语，“蓝宗主，能不能代我……代我跟他说……”
跟他说对不起，告诉他我喜欢他，请他一定要好好地活着，不要为难自己。
可惜这些话都没有机会说出口了，江澄手中的紫电已经又一次抽出，魏无羡此时心神大乱，完全没有躲避，整个人被抽得斜飞出去。紧接着，原本被阴虎符压制住的那些鬼将破土而出，贪婪地扒上了他的身体。
好痛啊，这种事经历一次还不够吗，非得再来一次。魏无羡竟然还有空在心里嘀咕了一声。
恍惚间，却似乎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拨开众鬼扑向了自己，一丝熟悉的檀香味钻入鼻孔。
蓝湛，你终于来了啊。
“魏婴……魏婴……”
魏无羡感觉浑身被死死地箍着，一个声音近乎哽咽着在耳边不断重复着自己的名字。
他猛然睁开眼，入眼便是静室里熟悉的布局。
“魏婴……”蓝忘机紧紧抱着他，依旧在唤着。
“……蓝湛。”魏无羡喃喃开口。
“魏婴……”
“蓝湛，我在。”魏无羡的双手环过蓝忘机的腰，指腹轻轻摩挲着他背上的鞭痕。
“魏婴……”
“嗯，我在。”
“魏婴…不要再离开…”
“我不走，我一直在。”
“魏婴……”
……
过了小半个时辰，蓝忘机才稍稍平静下来，松开魏无羡，见得这人身上竟给自己生生箍出了红印，低声道：“抱歉。”
“没事，你说过，我们之间不说这个。”魏无羡道，“蓝湛，我问你，那些都是你的梦么？”
“嗯。”
“你方才也入梦了对吧？”
“嗯。”
“那，藏书阁前……那些事，是真的发生过吗？”魏无羡问道。
他始终无法想象，蓝忘机杀红了眼的模样。那副样子，像极了自己血洗不夜天时的状态。
“……是的。”蓝忘机迟疑了片刻才答道，“那日我失控了。”
杀尽了在场所有的人，若非蓝家人找过来时他已经独自站了有半个时辰，说不定会把同门师兄弟也当作仇人杀掉。
“那后来……”魏无羡试探着问道，“后来没有再出什么事吧？”毕竟他记得，在岐山见面的时候，蓝忘机虽神色阴郁，却也并无出格之举。
“后来叔父开导过我很多次，渐渐才平静下来。”蓝忘机道。
魏无羡沉默了片刻，将头埋进蓝忘机怀里：“还好有你叔父。”
还好蓝启仁及时安抚了蓝忘机，没有让他一直仇恨下去而掀起腥风血雨。
蓝忘机环住他，又道：“但我却没能及时劝住你。”因而让你历经众叛亲离，举世唾弃。
魏无羡摇了摇头，仰面对他露出一个笑：“都过去了——而且，兜兜转转我们不也还是在一起了吗。”
“嗯。”
所爱隔阴阳，阴阳皆可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