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胡谱京郊行_二胡京谱_二胡曲谱京调简谱

著名京剧余派须生陈志清:

提起似云叔,大家都说他是个特别愿意帮助人,最喜欢助人为乐的好人,我特别同意大家的看法,因为许多事情我都是亲身经历。在老三团时我父亲陈少霖就与似云叔一起辅佐张君秋先生,后来我到山西京剧团工作,又跟张炎培共事多年,父一辈,子一辈,似云叔对我一直是很亲的。他知道我喜欢杨派,遇到杨宝森先生的录音,赶紧问我有没有,如果没有,就马上给我复制一份。后来我从山西调回北京也是似云叔帮的忙。记得那年我的腿摔了,在北京养伤,正赶上张君秋先生舞台生活50年在天津举办。演出《秦香莲》缺个陈世美,因为是齐啸云的花脸,调门比较高,一时找不到人选,似云叔就跟君秋先生说,听说少霖家的志清嗓子不错,让他来试试吧。张君秋先生一听,也很关照我们陈家的后代,就很高兴地答应了,还把我叫到君秋先生家中调调嗓子,唱了唱对口的那段唱,演出后反映还不错,跟领导一说,一句话,我就回北京了。当然我们是世交,可是天津的邓沐伟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就因为发现他是个有发展的演员,一听说他家房子比较困难,就主动给他想办法,帮助他找领导去反映。所以我们似云叔是个真正的好人。对他的逝世,我们陈家兄弟也是非常伤痛的。

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梅葆玖:

听到似云先生逝世的消息,我的心里腾的一下,感到特别惊讶,无法接受。因为在他逝世的前几天还给我来过一封信,我们经常通信,信写得也非常好,字写得也漂亮,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我记得那时在北兵马司后街,我常去玩,我也特别喜欢张派艺术。有时一进门就看见君秋师兄与何顺信、张似云在一起研究唱腔,剧本曲谱就放在桌子上,那种艺术气氛非常浓郁,好象他们的艺术已经溶于生活之中,我君秋师兄不会记谱,提出一些好的建议或新的唱腔,似云先生与何顺信先生就马上记录下来,或马上展开讨论,所以他们经常会有一些灵感的启发和火花的碰撞。在这样的气氛下,有这样一个默契的创作集体,怎么能不出好的作品呢?有时一高兴,似云同志就下厨做饭,还经常烧出一桌美味佳肴,这时我就感到他们的生活也已经溶在艺术之中了。所以我要说,张派艺术的形成,没有何顺信不行,没有张似云也不行。王蓉蓉也在这里,我想告诉蓉蓉,要唱张派,就要重视乐队的训练和修养,希望你们多听一听张派的老唱段,增加这方面的修养。“文革”前,张君秋师兄和马连良先生到我们二团排演《年年有余》,剧团领导刘景毅就提出让我也排一番,君秋师兄唱一阶段,然后就我唱,A、B制。我听了特别高兴,因为我没有演过现代戏,感觉挺新鲜,感觉我师哥编的唱腔很柔美,也很流畅,我特别喜欢,很快就学会了。可是似云同志听我唱完就说,你师哥唱张派,你应该唱梅派,这个戏唱梅派很有气度,也是很合适的。后来我就根据似云先生的意见做了一些调整,我和君秋师兄还以一人一句的方式进行了双声道录音,可惜这份录音找不到了。他在北京的时候我们经常来往,他也经常到干面胡同去找我,非常随便。到美国后也接常不断地通信。前不久我收到他的最后一封信,还嘱咐我在这个年龄不要把主要精力放在演出上,要多带徒弟,放在教学上,把我们前辈的艺术传下去。我认为他说的非常对,我目前也正是按照他的嘱托去做的。另外我们要继承张派艺术,就要把似云先生的琴艺进行认真的整理和总结,把他的琴艺最大程度地继承下来。似云先生曾经受到过徐兰沅老前辈与王少卿先生的教诲和长期的熏陶,功底非常深厚,要学到他的琴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希望能够认真地下大功夫来继承他的高超琴艺。炎培是我们的小哥们,这个担子就落在你的身上了,你一定要把似云先生的琴艺整理出来,传下去。

北京京剧院著名月琴演奏员尚长贵:

从北京京剧团排演《芦荡火种》的时候我就跟何顺信、张似云老师一起伴奏。似云先生处处关照我,我发现他对年轻人特别好,总是甘做人梯,提携青年。从来不让人感到他是老资格,老前辈,总能跟我们青年人打成一片。但是,在舞台上,他的二胡可真是厉害。平时我们月琴不怎么使劲,就显得很突出了。如果跟着他的二胡后面,你就是加大一倍的力量,都显得很弱。有一段时间是燕守平的京胡,张似云的二胡,我的月琴,那段时间我感到学习到很多东西。由于张似云先生的带动,我们乐队的伴奏力度明显地加强了。所以我想,我们京剧的乐队如果都像张似云先生那样,整个舞台的面貌都会显得特别精神。今天的追思会,开得真好,使我特别受教育。尊敬的张似云老师安息吧!

张似云先生的入室弟子张宝荣:

我1958年拜张似云先生为师,40多年了,受到他的教导和关照是无法用语言来描绘的。刚才我们向先生默哀时我又禁不住潸然泪下。我清楚记得跟先生学的第一出戏是《宇宙锋》,他要我把那个反二黄过门拉够500遍,只有这样才能拉出味道来,到现在我也没有拉够,但是我一直在拉,我理解就是要不断地训练,不断地体验和感觉。因为他本人就是这样的,每天早晨一起床,他的习惯就是打开录音机,不但听自己的,也听徐兰沅、王少卿先生的,几十年如一日地听,没有一天离开过艺术。他在美国也经常给我打电话,90年代,他看了一个录像,就对我说:“看了你们演出的录像,我看你还要多找找,与燕守平要多合练,一定要拉齐,现在是90年代了,可不能再粗制滥造了。”我是1959年考入的北京京剧团学员班,当时老师学生特别多,他却偏偏让我做他的学生,每天给我上课,他对我的厚恩我真是无以回报。听到先生逝世的消息,我一连哭了三天,为了表示我们的心意,我和燕守平给先生奉献了一个花篮,上面有一幅对联,我给大家念一下:密针细线奏华章,扣人心弦保张腔;传承徐王创新意,两张一何音绕梁。

天津政法学院教授从希斌:

我是1961年大学毕业以后拜张似云为师的,在40多年的接触中,我感到先生的一种精神,两种意识,特别值得我们学习。很多人都知道先生有一双好手,有很高的文化修养,却很少有人知道他少年时期练苦工的事迹。先生在少年时期应该是一位公子哥,家里有汽车和房产,电视剧《黄城根》就是在他家拍摄的,但是为了学艺他特别吃苦,他每天到乐家上课,有时也能见到王少卿先生,可是能够得到王先生的真传是很难的,当他听说王先生每天晚上10点半才练琴,就找到王家后面的一个煤铺,请求人家同意他每晚去坐一会儿,开始煤铺伙计不理解,他一说明原委,人家就同意了,这样,他就每晚到煤铺去听王先生练琴。后来王先生发现他拉的过门不是他经常在舞台上使用的,而是他练功时拉的过门,很奇怪,问他怎么学会的,他一说是每晚在煤铺听会的,王先生非常感动,就说,今后你要学什么,我就教你什么。他的两种意识,一个是整体意识,张君秋先生在为何顺信唱腔伴奏集撰写的序言中就说,他的唱腔得到了何顺信和张似云先生的配合与帮助,何顺信也说他与张似云合作时间最长,张似云给他很大帮助。那时他们一个月演出34场戏,天天磨合,能不好吗?遗憾的是有些领导不是太懂,随便调动,刚配合得熟练一些就又给拆开了,这就不利于提高。第二个是他的独立意识,他常说,二胡不是京胡的附庸,不能跟着跑,要发挥出自己的独特作用。韩恩华先生就说,张似云先生为我们拉二胡的争气了。我们不要以为拉不了京胡的才去拉二胡。一定要设置京二胡这门学科,就像刚才曹院长说的那样,要重视二胡的作用。谈到先生的为人,有一次我到家里去,那是1961年,看见关静国拿出30元钱,请先生给他买一把二胡,我也请先生给我买一把,先生说,我现在特别忙,你先把我的拿走吧。这把胡琴是我给梅兰芳先生拉过的,你先用。我当然求之不得了,从此我如获至宝,至今珍藏着,今天更是见琴如见人,我更要加倍珍惜。

张君秋之七子、茹派武生张学浩:

曹宝荣那天给我打电话说:我们先生去世了,我问谁,她说是张似云先生。我这心像电击了一样。我说不可能,前两天我们还通电话,说话的声音还很有气力,怎么……。似云叔跟我父亲是艺术上的知己,他们的结合那真是缘分啊。我记得那天我父亲刚从外面回来,往床上一躺,就听见收音机里传来京剧二胡的声音,父亲当时正急于找助手,找二胡,一听这二胡拉得那么好,马上查证这是谁拉的,让人帮助查找这个琴师。然后我父亲与似云叔进行了长时间的,推心置腹的谈话,说服了似云叔,才开始了他们长时期的合作。如果说何顺信先生是我们家的亲戚,是没有任何隔阂的知心人,那么似云叔和刘雪涛先生就是我父亲艺术上的知己,哎,真是时世变幻,人生难料。似云叔确实是个大好人,晚年在美国,可以说凡是港台海外的张派戏迷没有不去找他的,凡是从国内到美国的,没有不到他那里报到的,有事,给你帮忙,没事,找他聊天。没地方住,就住在他家里,没有吃的,就在他家里吃,想学什么,就教你什么,在弘扬京剧方面他已经成为美国的一个中心,尤其是在林肯大学讲课,在美国很有影响,为京剧的传播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我很小的时候就跟似云叔很熟,他与何顺信先生经常到我们家找我父亲切磋唱腔。那时他们一去,我娘就让我们到前院去玩,他们三个人坐在房间里,经常是一个下午没有一句话,等到吃完饭,拿起胡琴就来了,一个唱,一个记谱,一个提意见,他们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创造了张派,并且建立了真挚的,兄弟般的感情。似云叔在美国时,我父亲就告诉他:你有事情找学浩,他就是你儿子,客气什么?那年他回国,曹宝荣找到了汽车,我父亲也叫来汽车,还特意到商场买了一件大衣,很早就到检查口去等他。边防站口不让我们进去,一看见我父亲,就让他进去了,我父亲一看见似云叔,马上就用新买的大衣给他围在身上,然后就拥抱在一起,不管有多少车来接,我父亲一定让他坐在自己的车上,那种感情真比亲兄弟还亲。这里说明了我父亲对似云叔的倚重,也说明了他对张派艺术的奉献。

著名张派旦角演员王蓉蓉:

我是一个小字辈,难得有这样的会议,特别感激《中国京剧》和孙校长给我发言机会。我认识张似云老师时间比较长了,还是我考戏校之前,是北京人艺的朱旭老师带我到张老师家的。当时张老师就给我讲了许多京剧艺术方面的道理,因为我对传统戏一窍不通,当时不过16岁,对张老师讲的道理还听不大懂,但是我从他的态度上,从他对我的热情上我感到了长辈的慈祥和宽厚。今天听了大家的发言,特别受教育,我从张似云老师的贡献上认识到了乐队的重要,我一要学习他的艺术,更要学习他的为人。尤其是他如此重视文化的学习,这是我一定要向他学习的。

和宝堂:

刚才接到一个电话,正在医院治疗的上海艺术研究所研究员王家熙同志知道我们的沙龙正在为张似云先生举办追思活动,也有话要说,现在就请王先生通过电话发言。

王家熙:

为一位京二胡演奏员举办如此隆重的追思活动,甚至惊动了谭元寿、梅葆玖先生,在我们京剧史上是没有先例的,但这是非常值得的,称张似云先生为京二胡大师,我也很赞成。这是《中国京剧》和孙毓敏院长又办了一件功德大事。我只想借此机会讲两件事。一是在纪念徽班进京200年的时候,由我编选了一些梅派的老唱片出版了一套录音盒带,其中有一盒是梅兰芳大师与他弟子的录音,其中除梅先生部分唱片外,还选有张君秋的《凤还巢》,杜近芳的《别姬》,言慧珠的《葬花》,梅葆玖的《太贞外传》等等,一经发行,就被购买一光,又陆续再版。想不到张似云先生知道后就给我来信,希望我能为他购买两盒并寄到北京,当然也说了许多赞美的话,这件事使我很感动,因为这些录音中的戏那出他没看过?那个人他不认识?那段唱腔他不熟悉?可是他却那么重视这盒磁带,说明他对梅派的钟爱,也说明我们对这些录音有着共同的认识。第二,是有一次他到我家来,进门就说:“听说你有李世芳的《廉锦枫》唱片,能不能让我学习一下。”凡是熟悉梅派的人都知道,李世芳的这盘《廉锦枫》的二六和流水是梅兰芳的唱片所没有的,因此作为孤本,一直为海内外所关注,而张似云先生如此关注这盘唱片,却是我没有想到的,尽管这张唱片是他的老师王少卿伴奏的。我为他如此渴望学习梅派艺术的精神是由衷敬佩的。谢谢大家。

和宝堂:

今天我们汇集了京津沪各方面的人士,为在美国逝世的张先生举办追思活动,同时也为张先生盖棺论定,更重要的探索京剧唱腔和伴奏的经验教训,至此已经是功德圆满了。我想,凡是到剧场看过张君秋先生演出的人,都会感受到乐队伴奏的显著效果。我想,当时决不会有人说,“京剧乐队伴奏太单薄,三大件太弱了,要增加西方交响乐队才行,”更不会有人提出使用所谓“小蜜蜂”。因为我们在剧场的感觉完全是神完气足,声震屋瓦,尤其是“要劲”的时候,乐队和演员的爆发力形成了一个冲击波,足以使全场观众精神振奋了。一个是京胡何顺信先生的穿透力,一个是二胡张似云先生的震撼力,配合张君秋先生的唱腔力度,三者浑为一体,在月琴、三弦、秦琴、大阮、中阮等配合下,完全像一个大乐队,尤其是张似云先生的二胡真似千军万马,真好象10把大提琴的功力,把整个乐队“包裹”起来,把京剧的音乐和唱腔提高了一个完美的极至。而今天的某些演奏家们不是在技艺上下功夫,而是在数量上下功夫,多加配器,加大音响,中西结合,弄得舞台上,乐池里都装不下一个京剧乐队,竟然跑到观众席来了。然而,那个能比《望江亭》长寿?那个能比《秦香莲》的社会效益好?那个能比《状元媒》卖钱?所以我们应该好好总结一下张派艺术的成功奥妙,好好学一学“二张一何”成功的创作经验,不要在数量上下功夫了。近闻北京剧团就要转企业了,再像《刘罗锅》那样唱戏,就唱不起了,学学二张一何是有好处的。

二张一何给我另一个深刻的印象就是对梅派艺术的学习,而且是几十年如一日。张君秋如此,张似云如此,我曾经多次听何顺信先生谈梅派的几个慢板大过门的区别和特点,更是如数家珍,他们为什么如此倚重梅派呢?理解的自然理解,不理解的恐怕永远也理解不了。我只是盼望着京剧舞台上再现“二张一何”的奇迹,谢谢!(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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